嶽不凡嘴笨,也不知道該如何駁斥,隻是沉默地坐在床前。
他的沉默給了老夫人可趁之機,她繼續勸道:“我一開始待你,也不是十分的誠心,我是沒有生養過兒女的人,很難體會這是什麼心情,可我跟你相處這麼多年,我已經將你視為我的親生兒子。”
“老夫人,還是不要再負隅頑抗了,你對你的親生兒子都起了殺心,想要將他斬殺在吳家,若不是我們早有防備,世上哪裡還有嶽大人?”
見蕭景辰此時已經撒手不管的模樣,雲清嫿隻好自己頂上。
她心中暗暗感慨這位穆韃著實是個做洗腦工作的苗子,顛倒黑白的本事真真是一流,麵上卻還要義正言辭地拆穿她的話:“假的便是假的,永遠都成不了真的,一開始你便踩著真正的餘老夫人的命,這才進了嶽家。幾次三番地想要殺了嶽大人,如今為了活命,你是全都忘了嗎?”
餘老夫人卻是不管雲清嫿說了什麼,隻是定定地望著嶽不凡。
“母親。”
在眾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的時候,嶽不凡還是叫了一聲母親。
餘老夫人露出了一抹釋然,她正暗自慶幸嶽不凡應該還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時候,卻聽到他滄桑沉重的聲音:“養恩猶在,我叫你一聲母親,這是應該。不過——”
聽到這個轉折,餘老夫人的心驟然沉了下去,“不過什麼?”
“我已經知悉真相,不能再如從前一般恭敬侍奉你。”
終於艱難地做出了決定,嶽不凡看向餘老夫人的眼中滿是哀痛,“王爺在這裡,母親在山上籌謀之事,還是早些道出,也免得一把年紀還要經受皮肉之苦。”
伴隨著嶽不凡的話音落下,方才道出了全部真相的老奴被官差一把摜到地上,那老奴畏畏縮縮不敢去看老夫人,隻是一個勁地磕頭認錯:“老夫人贖罪!那牢裡的刑罰著實跟以前見過聽過的都不一樣!老夫人,若是他們也要給你喂藥,那還是算了,倒不如一頭撞死的乾脆!”
“是我高估了我們之間的母子之情。”
不由得淡淡一笑,餘老夫人仿佛釋然了,她雖然身上還動彈不得,可是聽到灌藥二字之後,多少猜到了這是蘇小小的主意。
她怒目而視地瞪著蘇小小,“蘇大夫枉為醫者!一身醫術不用在救死扶傷上麵,反而用在害人一事上!”
“害人?!老夫人還是莫要誇我,我自認沒有對不起醫術的地方,再者,我哪裡錯了?”
雲清嫿的臉皮可比這位養尊處優多年的老夫人厚多了,她忍不住笑著道:“說起來,老夫人作為蘇州城父母官的高堂,做出來的缺德事可比我多多了。”
見她還要繼續往下說,餘老夫人總算是受不住這口氣,她重重捶床,眼神簡直凶如夜叉,“這裡有你什麼事?也輪得到你在這裡說三道四?”
“是與不是,老夫人若是心懷坦蕩,自覺沒有對不起嶽大人的地方,又何懼之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