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勝腳下一崴，差點當場摔個狗吃屎。
“啊？這是？”他驚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遊蕩，片刻之後反應過來，恨不得當場找條地縫鑽進去。
“主子恕罪！屬下……屬下這就消失！”曹勝磕磕巴巴退了兩步，見自家主子宛如石墩子一般站定不動，忍不住大著膽子推了一把：“主子，雲姑娘跟您說話呢！您……您好歹給點反應！”
被他這一推，蕭景辰像是大夢初醒一般，猛地回過神來。
“你……”他聲音澀啞無比，剛才堅定澄澈的目光此刻也不知該往哪看了：“你剛才說——”
“成親！成親！成親！我和你！乾不乾！”雲清嫿吼得像是劫道的土匪，透著股凶神惡煞。
還沒遠去的曹勝腳下一滑，差點跪在地上：這雲穀主……可真是彪啊。
“我……”相較之下，蕭景辰宛然是被強行劫色的弱小女子，結巴道：“你不會是，不會是因為……”
“不是因為報恩不是因為感動不是因為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，我隻是想成親，隻是……隻是覺得你皮囊不錯身板還好品性也還馬馬虎虎看得過去，等等——你彆學話本子裡那套哭著鬨著說我是因為報恩以身相許，我告訴你我雲清嫿有自己的感情潔癖和感情底線！話我撂在這兒了，一句話的事就問你同不同意吧！”
雲清嫿劈裡啪啦如炸開的鞭炮般一通輸出，蕭景辰張了張嘴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他一半是因為震驚，另一半……還是因為震驚。
隻有雲清嫿自己知道，這凶巴巴的、不給人絲毫轉圜之地的逼問，是她情急之下選擇的、最能掩蓋住自己緊張的方式。
剛才蕭景辰離開的那一瞬，她忽然就想明白了：她在這異世輾轉這麼多年，若是有真正傾心之人，除了蕭景辰，她想不出其他人。
能對她和雲闕這樣儘心的，除了蕭景辰，她也想不出其他人了。
蕭景辰看不到，此時她的額角已經微微有了汗珠，臉頰更是漸漸發熱，熱度驚人。
就像她看不到，此時蕭景辰的也是心跳如雷，臉頰暗紅。
“不說話？婉拒了？”雲清嫿吼了一聲，心裡鼓脹的氣球像是被戳了個洞，勇氣一點一點流逝出去。
“好吧，如果你改變主意了，那我也不強求——”
“我沒有。”蕭景辰忽而悶悶地開口了。
“啊？”
“我可以……我是說，成親。”蕭景辰前言不搭後語地給出了答案。
氣球重新鼓脹起來，無數個氣球升騰起來。
雲清嫿壓住飛揚的嘴角，嫌棄道：“那麼不情願乾什麼？像是我強逼你的一樣。”
“沒有不情願。”蕭景辰補了一句，隻覺得臉頰一反常態地燒得厲害，“我心甘情願。”
“算你識相。”雲清嫿昂起下巴，“那找時間去請旨吧。”
她回身入屋，飄揚的發絲都透著歡欣。
另一邊，蕭景辰靠在殿門口的牆上，良久才把額頭抵上冰涼的牆麵，緩而又緩地吸進了一口涼氣。
“再看，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。”他悶聲道。
藏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曹勝訕訕地跑出來，顧左右而言他：“那什麼，主子，今兒……那牆還挺涼的，您彆著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