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。
老陶從內視鏡看到,大聲道:“淩小姐,你這一路哭到青縣,我可擔心你會脫水啊!”
淩小凡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,擦了擦眼淚,不好意思地說:“雲姐準備得這麼周到,我就忍不住要哭。”
車子飛快地上了高速,一路向西南而去。
柏府的夜晚,格外寧靜。
“淩小凡……”才喊出聲,柏立寒就想起來,淩小凡已經回老家去了。看看時間,應該還在路上。
怎麼才走了七八個小時,自己就覺得空落落的,好像少了點什麼?
雲姐臨時把另一個司機小田調過來,想讓他替淩小凡幾天,可柏立寒一點都不適應,隻覺得小田推輪椅時候腳步都沉重得讓人受不了,哪有淩小凡那麼輕盈無聲。
所以晚上,柏立寒還是把小田給打發回輔房住了,重又回到之前沒有淩小凡的艱難日子。
大約深夜十一點半左右,淩小凡終於趕到了老家。老陶帶著她直奔醫院。
還好,淩母堅持到了最後一刻。
她要等著淩小凡回來,將那個隱瞞了二十一年的信物正式交給她。
那是一條項鏈,淩小凡被遺棄時,這項鏈戴在她身上,很明顯是親生父母留待日後有可能的相認。領養淩小凡時,福利院的人把這項鏈連同一應手續,一起交給了淩母。
因為時日過久,項鏈已失去了光澤,但心型墜子背後刻的“P.N”,卻依然清晰可辨。
淩母拉著她的手,用儘最後力氣:“小凡,彆怪媽媽以前不告訴你。媽媽怕你離開我,離開小敏……”
淩小凡淚如雨下:“不會的,媽。我就是你的女兒,是你和爸拖著病弱的身軀把我拉扯這麼大、供我上大學,我心裡隻有你們。”
“我……知道,把這個爛攤子……留給你……很不公平。你要好好照顧爸,好好照顧……小敏。小敏讀大學了,她很快……可以和你一起……撐起這個家了。”
“媽,您放心。我有工作了,很好的工作。”
淩母沁出一滴渾濁的眼淚,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:“媽……替你高興,但不能……不能影響學業。”
淩小凡拚命點頭,淚水灑下,滴落到床單上。
“戴上吧……媽沒有什麼留給你……隻想……再看看你們。”
淩小凡卻不願意戴上,將項鏈隨意地往隨身的包裡一扔。
她是來陪母親最後一程,多年來的養育之恩,根本容不下其他人,哪怕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生父母。
淩晨時分,淩母在兩個女兒的陪伴中,安詳逝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