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還沒說完,他看到淩小凡素來蒼白的小臉已經漲得通紅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卻偏偏忍住,不讓自己哭出來。
柏立寒又有著說不出的內疚。
他放棄,就算淩小凡有私心,他也放棄盤問。
“算了,不問了。連我都不敢再相信殷若歡,何況你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……”
他試圖彌補剛剛的無心之失。
可淩小凡的內心已經受到傷害。她喜歡柏立寒,默默的喜歡著,從不去打擾他,也從沒想過要對殷若歡取而代之。可偏偏,自己的對柏立寒的關懷,卻被誤會成了妒忌,這是對她情感的褻瀆。
淩小凡轉過身,不敢再麵對柏立寒,她怕自己哭出來。
“我對殷小姐沒有成見。我隻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。愛不是習慣,愛是信任,是關懷,是不怕被拿出來質問的情感。”
說完,她再也控製不住,潸然淚下。
柏立寒的手,悄悄地伸過來,帶著莫名的膽怯,拉住了淩小凡的手。
淩小凡一顫,想要縮回,卻聽見柏立寒的聲音幽幽的,像是從心靈深處傳來。
“如果不愛殷若歡,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愛誰。”
整個空氣都靜默了,柏立寒的話,似有魔力一般,在淩小凡心頭縈繞著,揮之不去。
如果不愛殷若歡,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愛誰。這是笨到什麼程度的人,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啊!
淩小凡心中百味雜陳,不知該如何回答他。
“小凡,如果說還有誰能讓我坦然地看清自己的心,我想,那隻有你。”很多話,他不能跟雲姐說,不能跟喬墨說,也不能跟殷若歡說,偏偏,他可以毫無保留地跟淩小凡說。
這不算表白,最多隻能算是朋友間的信任宣言,可淩小凡還是心軟了。
從走進柏府的第一天起,淩小凡就好像走進了一個魔宮。這個魔宮隻有一個魔王,就是柏立寒。淩小凡唯一能做的,就是微笑著陪伴這個魔王,脆弱時安慰他,堅強時崇拜他,以及,受傷時原諒他。
被他的手這樣牽著,淩小凡不由自主地在沙發上坐下,坐在柏立寒身邊。
“你對殷若歡的感情,愛也好,不愛也罷,都該和彆人割裂開。人不能因為空虛,就緊緊抱著回憶不願意放手。”
柏立寒揚眉,卻覺得這句話說到了自己心裡:“你好像說對了,我是不能麵對內心的空虛。就算沒有殷若歡,我也並不是非要愛誰。”
淩小凡哭笑不得:“就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,你非要惹哭了我才能想明白麼?”
柏立寒垂下眼睛:“其實,並不是我變,而是她變了。”
淩小凡反過來握住他的手:“也許,一場車禍,失去的不僅僅是記憶。一切都是緣分使然。”
晚上,淩小凡照例過來給柏立寒關燈。
黑暗中,柏立寒卻沒有睡意。
“小凡,明天你休息是吧。”
“是啊,明天周日,不用上課。但現在也不早了,該休息了。”淩小凡像撫慰一個孩子。
“能不能再陪我說說話?”
淩小凡感到好笑:“今天回來,我們都說了一籮筐話了,你也不累?”
“不累,我還沒說夠。”他有些耍賴。
她不怕他凶,就怕他這樣無助。大概每個女人,心中都有一個開啟母性之門的按鈕,恰好,柏立寒掌握了淩小凡的鑰匙。
拗不過他,淩小凡隻得在床沿上坐下,在極為昏暗的燈光中伸出手,輕輕地拍了拍柏立寒的肩:“喂,以前你會做惡夢,最近好像都沒做過了?”
“以前的夢裡,全是殷若歡要離開我。可現在,我好久沒有做過關於殷若歡的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