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白發白須,不怒自威,年歲樣貌約莫五旬,身披長衫,為幫主楊頂天。
黑色勁裝,虎背熊腰,身高兩米出頭,皮膚黝黑,為破軍堂堂主王山。
著灰色貼身短打,雙臂肌肉虯起,鐵牛似遍體頑皮,交加一字黑眉。
怒發渾如鐵刷,猙獰好似狻猊,天蓬惡煞下雲梯。
此乃匠心堂堂主孫鐵心。
楊頂天位居其中,兩位堂主則坐在身側,三人落座太師椅,身後則是跟著幫內諸多長老。
楊頂天目光平靜,從一個個學徒身上掃過,而後道:
“今年倒是不俗,人比往年多些,幫內發展,你二人功不可沒。”
王山和孫鐵心頷首:
“不敢當!”
王山主幫內刑罰,對外征戰。
孫鐵心則統禦幫內鐵匠,鍛造武道兵刃。
相輔相成,這才促成了鐵匠幫為廬縣第一大幫的地位。
“人多隻怕無用,需知,那漕幫去年招攬了一個甲級天才,我幫卻有數十年未出這等資質的種子了。”
“長此以往,隻怕我幫,青黃不接啊。”
王山聲音低沉,冷哼一聲說道。
眼神若似還無,掃過場中學徒。
這些學徒頓覺如同被一隻惡虎盯梢,個彆心性差的,甚至雙腿發軟。
蘇哲敏銳察覺,那王山的眼神飄忽,卻在一個冷峻少年身上,稍作停留。
“媽了個巴子!大不了放棄一些利益便是,鐵匠幫以匠人起家,隻要老子在,倒不了。”
孫鐵心粗鄙無比,伸出手指,掏了掏耳朵,挖出一團深黃之物,大拇指和食指微微一碾。
深黃之物,化為一顆泥丸,屈指一彈,正好落在一個學徒身上。
那學徒臉色煞白,滿臉驚恐看著肩膀上的泥丸。
心裡厭惡得緊,卻也不敢動彈分毫。
王山冷冷掃了孫鐵心一眼,搖了搖頭,歎氣道:
“據說塘府鎮府宗門,鑄劍山莊,今年廣開山門,納八方才俊。”
“唯天賦高絕天才,方可拜山。”
“罷了,與你這般鐵牛多言,也是亂彈琴。”
孫鐵心瞪大銅鈴大眼。
他是粗鄙,他是莽夫。
但他不是傻子。
這句“對牛彈琴”,他是聽懂了。
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。
正欲發作。
卻聽到幫主楊頂天嗬斥道:
“你們二人皆為幫內肱骨,豈能讓小輩笑話?”
“給老夫安分點!”
幫主說話。
孫鐵心隻能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“諸位入我鐵匠幫也有三年,苦修技藝,終熬到了今日。”
“武者,便是老天爺賞飯吃的行當,根骨天賦,缺一不可。”
“老夫不善言辭,學了些許摸骨之相,爾等上前,今日摸骨傳功開始!”
楊頂天右手輕撫長髯,言簡意賅。
隨著楊頂天話音落下。
眾學徒師傅便安排麾下學徒,一個個上前,請楊頂天摸骨。
“摸骨之說,陳師傅倒也和我講過。”
“所謂摸骨,便如同摸金,古玩識寶等奇門之術一般。”
“初時,摸金一脈全憑運氣撞大墓,也認不得一些寶物。”
“但一代代積累,前人將大墓寶物等特點,分門彆類,最終形成了一套甄彆的體係,摸骨,也是如此。”
“不過,此術畢竟是小道,而人之變化又更為繁多,總有看走眼的時候。”
蘇哲看楊頂天為學徒摸骨,心中好奇的緊,暗暗想道。
但見楊頂天雙手掃過學徒肉身,推,拿,按,揉,點......
這學徒骨骼發出“劈裡啪啦”之聲。
前後不過十個呼吸,楊頂天便收回手掌,淡淡說道:
“丙上,外門再乾三年吧。”
那學徒聽聞楊頂天話語,如遭雷擊,腳步都有些踉蹌。
“如此心性,還妄圖成為武者?”
“幫主有令,無論今日是否能入內門,皆可獲一兩銀子。有這般福分,還不滿足?”
王山執掌破軍堂,在幫中便是閻王一般的人物,心中看不得失敗者小女兒態,冷哼一聲說道。
“一兩銀子?!沒入內門,還有這麼多?”
“哈,我等趕上了啊!”
......
財帛動人心。
王山此言一出,學徒們頓時激動不已。
一兩銀子,大魚大肉都能吃到吐。
對於這些花錢入外門的學徒,那可真是一筆巨款。
人有彆,根骨自然也有彆。
在楊頂天摸骨術下,絕大部分學徒都達不到乙級根骨的標準。
雖有些惋惜,但一想到一兩銀子的安慰獎,似乎也沒那麼難受了。
“乙級下等!不錯......嗯?”
“這是天生‘氣壯如牛’之相!”
楊頂天為蘇哲摸完骨,眉眼一挑,抬起頭來,待端詳蘇哲麵相,感受口鼻中吐出的渾厚中氣,楊頂天不由一怔。
眾人聞言,皆回過頭來,看向蘇哲。
尤其是孫鐵心,眼神微動。
乙級下等,倒是能入門內。
天生氣壯如牛之相,倒是極為適合修蠻牛功,契合匠心堂的苗子。
可惜......
“根骨堪堪過內門標準線,有些淺薄了。”
孫鐵心搖了搖頭,眸子漸漸黯淡下來。
僅是如此,還無法讓他意動。
不過,待此子在內門磨煉幾年,若有所成,到時候孫鐵心再收為親傳,也不無不可。
“哲哥成了!”
“我就知道哲哥可以,他這般聰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