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來這廝就是料到在這樣的場合,白芙蕖不好發脾氣,所以這麼肆無忌憚。
白芙蕖立馬鬆了手,轉身不再搭理他,南聖哲終於就老實下來。
而洛辰這邊,剛才看到一臉看戲的南聖哲,此時心裡倒更有把握。
轉頭看著洛洪道:“當著這麼多人的麵,你便說說我殺你到底為何!”說著讓洛洪麵向眾人,自己則站在洛洪身後,手中匕首抵著他的腰。
“唉”洛洪歎息一聲道:“其實,我真應該早些想到今日這刻的到來,如果早有準備,也不會今日這般慌亂無措。當年淮央的奪嫡之爭是在五國都出了名的,朝中大臣都認為這是最為凶險的。”
“如今的陛下,當年的太子,掌握著軍政和朝政。我是當時的太子妃,如今皇後的親弟弟。自然而然是站在陛下這方。所以很多事更了解,自然也知道事態接下來的發展。”
“以我和你父親的交情,當然會把我所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訴他,也勸說過他。可他卻不聽勸阻,非要站在叛賊一方。”說到這裡,他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,氣息一個不穩,猛烈咳嗽了幾聲。
努力平息一下自己,洛洪接著道:“陛下登基後,很快就到清理餘孽的時候,你娘親蓬頭垢麵,竟躲過追查找到我。求我收留她,此時她肚裡已有你,你是你父親唯一的血脈。”
“我和你父親當年情同手足,自然,就毫無條件答應了她。可卻沒想到,之後她竟然自毀容貌,委身成我的妾。我跟她說過,她可待在這裡一輩子,不需要在乎名分。可在生下你之後,我大婚當晚,自殺離世。”
“我完全沒有預料到,我早先就說過,如果她是怕沒有名分,我可以讓她堂堂正正待在府裡。很早之前,我告訴過她,我會養著你,也會養著她。可我怎麼也沒想到,到了最後,她竟然會走這條路……”
還沒說完,洛辰就打斷了他:“竟然會走這條路?哼,洛洪,你還真是不覺有愧!你以為我現在走到這一步,知道的僅是你所說這些?”冷語說完,洛辰轉而大聲質問:“告訴我,我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!”。
洛洪以為自己剛才說的很明白,卻沒想到洛辰會糾結這個問題。
他並不回答這個問題,反而轉頭看著他,皺著眉不解的問:“這些年,我對你,視如己出,你是如何發現這些事的?或者,誰告訴你的?”
洛辰也沒回答他的問題,而是冷笑:“視如己出?你所謂的視如己出,就是讓我年紀輕輕登上沒有回頭路的最高點?讓我風風光光成為眾矢之的?讓我早早過上異於常人的生活?你根本不是視如己出,而把我當成你這個兵部尚書高升的墊腳石!”
“你竟會有此等想法?”洛洪簡直不敢相信,完全是看陌生人似的看著洛辰,在一陣咳嗽聲後,有些無奈的道:“原本我覺得對不住你父親,雖說他是自己執迷不悟,才會落的那般下場。可若我當時對他堅持勸阻,也許終會有所醒悟。”
“而我之所以對你這般嚴格,這般高要求,隻想著對他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好一些,卻不想你會作此想法。我為何要把你當成墊腳石?以我的身份和地位,難道還要靠你穩固?”
“作此想法?”洛辰的眼中閃過悲傷,目光看向洛星和洛玥:“你以為我是受人唆使才發現的?可你不知道,我很早以前就開始懷疑了。記得以前,洛玥自幼聰慧,你卻隻說她是女子,不能得到重用。”
“好,我能接受,也能理解。那洛星呢,他是男子,他的才智不比我差多少。為什麼他卻沒得到你的一點幫助,為什麼到現在,他還要靠著自己一步步往上走?你總說我是洛家長子,被給予厚望。”
“所以被你的目光牢牢盯死,享受不到一絲家庭的溫暖。我以為我做的不夠好,很努力想得到你的認可。直到現在才知道,我做的再好都無用,永遠也得不到你的認可,因為我根本不是你的兒子!”
“你所做的這些,不過是想一步步,堂而皇之把我送上斷頭台。看來多麼為我著想啊,可卻要了我的性命!”最後這句話,洛辰幾乎是吼出來的,像是壓抑了那麼多年後的迸發。
洛辰的爆發突如其來,和朝堂之上驟起的爭執一樣,來的都有些突然。
淮央國君陛下此時兩指抵額,側靠在龍椅之上,眼神有些疲憊的看著堂下。
此時,他的兩個兒子正爭得不可開交。
姬承亥對於姬承傾不肯讓出十萬兵權這事,一直耿耿於懷:“大哥,你是太子,這要帶兵打仗怎麼也不能讓你去涉險。”
“二 弟此言差矣,我雖為太子,可之前也統軍令兵過,相比你久居朝堂,自然要更為適合。”姬承傾的回答不緊不慢,卻頗有刀光淩厲之氣。
他此言一出,朝堂上就開始有了細細碎碎的議論聲。
太子殿下領過兵打過仗這是眾所周知的。
之前從木丘手裡搶梓梧郡,靠的就是太子殿下的領導,才拿下的。這時候二殿下冒出來,和太子殿下搶這十萬兵權目的何在?
果然是和街頭巷尾四起的流言有關?
眾大臣麵麵相覷,各自思索,卻又不敢發聲。
在這時,長公主姬菲裳從旁而出:“父皇,太子殿下和二皇弟皆是英勇無比,可在兒臣看來,領兵打仗不可兒戲,十萬兵權也不可說交就交了。現下兵部尚書洛洪因病未能來朝堂,可這事是不是應該和洛大人商議一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