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,三人便告辭離去。馬車上,沈碧雲望著月畫,幽幽道:“月大小姐何時與程側妃結怨了?”
月畫眨巴著雙眼,淡笑:“側妃娘娘說笑了,我哪裡有跟程側妃結怨?”
沈碧雲哼笑:“你這借刀殺人於無形的本事,我又不是沒領教過。”
月畫微垂眼簾,娟秀的麵容,依舊掛著淡淡的笑:“程側妃生產那日,我家四妹可是擔心了好久。”
一句話,令沈碧雲心下一動,隨即眼底劃過一抹冷笑……
這天晚上,穆荊天在宮中設宴,除了先前那些人悉數到場外,此次出現的,還有彤妃和沅嬪。這沅嬪,便是之前的沅貴人。她近日來已慢慢走出那場噩夢,重承雨露,被穆荊天下旨封嬪,以示寵幸。
鄢月打量了沅嬪幾眼,隻見其秀美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,似乎,已恢複如常。可鄢月注意到,她眼波流轉間,總不經意透出一股淡淡的哀傷。想來,那種傷痛,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忘卻的。
而她身邊的彤妃,一直以來都深居簡出,鄢月倒是沒怎麼見過。如今一看,若非知曉她的身份,單單瞧她那雖近四十卻猶如二十出頭的臉,加上素雅的裝扮,溫和有禮的模樣,相比於一位已生育皇子的母妃,更像是個文文靜靜的閨閣小姐。
彤妃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她,轉眸衝鄢月點頭一笑。鄢月微愣,亦回之一笑,隨即收回目光。彤妃啊,看看四皇子,就該知曉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了。
鄢月心下輕笑,又看了眼沅嬪,暗道:皇上先是有意讓大公主接近許大公子,如今又封沅貴人為嬪,這不明擺著偏向二皇子嗎?如此動作,就不怕引起其他黨派暗中對付二皇子?他不是很寵二皇子兄妹麼?為何這麼做?
對了,他也很寵五皇子。不知他如此,是為了保護五皇子而將二皇子推到眾人跟前,還是為了二皇子能順利登位,故意引得其他黨派先行動手,從而一一鏟除。
鄢月想到這,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。此時,他正與沅嬪說笑,眉眼間,以往那股威嚴之氣,暫時斂於溫情之下。讓人看罷,隻覺他對眼前的女子,是打心眼裡寵愛。
鄢月淡淡掃了眼全場,隻覺不少人的表情,甚為微妙。她輕笑著搖搖頭:皇家之間的鬥爭,與她無關,她何必這麼關心?
鄢月喝了杯茶,餘光瞥見許謙隆,他的傷已好了大半,所以這次也過來了。此刻,他正看向對麵的穆芸菲,而穆芸菲也望著他,兩人頗為默契的對飲。
鄢月笑了笑:不管皇上怎麼想,二皇子怎麼想,關鍵是,他們兩個相互有意,那婚事,就水到渠成了。
宴會進行到一半,侍女們端著糕點魚貫而入,其中一人不小心弄倒了許謙隆的酒壺,灑了他一身。許謙隆隻好離席去換衣服。
鄢月望著許謙隆離去的身影,不知為何,心下有些突突的。她下意識看向穆芸菲,卻見她正與穆澤仙聊著,絲毫沒有注意到許謙隆的離開。
鄢月想了想,又看向穆芸芷,這才發現不知何時,她已不在席位上。鄢月眉頭暗蹙,卻見穆珩青同樣臉色嚴肅,兩人目光交接,很快,穆珩青就垂下了眼簾。
鄢月心下一頓,隨即自顧自吃著茶點,也不再管許謙隆之事,反正,跟她沒關係,自有人在意。
不知過了多久,便見一宮女神色慌張的跑來:“皇上,皇後娘娘,二公主她、她……”
“你這慌慌張張的,成何體統?二公主怎麼了?”穆荊天麵露不悅。
宮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結結巴巴的說:“二公主、二公主出事了,在後頭的偏閣中,跟、跟古勒王子……”
“你說什麼?”沈傲芙猛地站起身,瞪大雙眼,“跟誰?”
古勒王子?鄢月心下訝然,瞅了眼沈傲芙:貌似皇後的反應不太對啊,難道說……
一時間,全場寂靜無聲。雖然宮女的話沒說完,可從她的表現來看,恐怕是出大事了。
穆荊天深深看了眼沈傲芙,麵色鐵青的拂袖而去。沈傲芙連忙從震驚中回過神,與同樣震驚的穆珩尹對視一眼,立刻跟上。
鄢月不著痕跡的掃了眼眾人,意外捕捉到了藍妃嘴角的一抹冷笑。而穆珩青,則好整以暇的起身,似乎等著看好戲。除了他們,其餘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驚訝,當然,也有幸災樂禍的。
聯想到剛才穆珩青不見穆芸芷時的表情,鄢月猜測,這次的事,應該不是他所為,恐怕與藍妃有關。嗬,沒想到她是不出手則已,一出手就將皇後打了個措手不及。
偏閣中,此時,隻聽得穆芸芷的哭聲,一股淡淡的清香,縈繞整個房間。沈傲芙壓抑著怒火,跟在穆荊天身後。
床上,衣衫淩亂。古勒狼狽的靠在床邊,隻著褻褲,背上有不少可疑的抓痕。而穆芸芷窩在床裡頭,哭得甚是傷心,露在外的手臂上,布滿了紅痕。
“古勒王子,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?”穆荊天陰沉著臉,咬牙道。
古勒不停地搖頭,表情痛苦:“我也不知道,我剛才隻是去小解,誰知聞到一股香味,就失去意識了,等醒來時,就發現自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