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昭公主是華頌女皇最寵愛的公主,而她頗為傾慕二皇子,不知她此舉,對藍城如今的形勢,是否有影響。”
鄢月淡轉眸光:“有影響也罷,沒影響也罷,反正與我無關。”
天祁看了看鄢月,斂眉輕笑著,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忽而,馬車停了下來。一侍從來報,說是五皇子來送別。話音剛落,便見穆珩曦騎馬而來。一襲藏青色斜襟寬袖常服,腰間一條青玉色腰帶,馬蹄飛揚間,衣袖隨之擺動。很快,便來到馬車跟前。
“籲——”穆珩曦一拉韁繩,見鄢月與天祁麵對麵坐在車上,臉色頓時不太好。
“月四小姐,我、我來送送你。”
“多謝五殿下。”
穆珩曦張了張嘴,似想說些什麼,又有些顧慮。
“五殿下可還有事?”天祁淡笑著,眼底劃過一絲了然。
穆珩曦遲疑片刻,說有幾句話想跟鄢月說,讓她下馬車。兩人拐過街角,避開了眾人的視線。
“你怎麼跟天祁皇子走在一起?”穆珩曦迎頭便是這麼一句話。
鄢月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:“殿下讓我下車,就是問這個麼?”
“不是,我、我其實是想問……”穆珩曦定定的看著鄢月,隻覺那嬌美如花的容顏,讓他幾乎移不開眼,“你打算去哪裡,銀兩什麼的可夠用?”
鄢月愣了愣,點頭一笑:“夠用了。目前,也沒定去哪兒,邊走邊看吧。”
穆珩曦眼眸一動,隻望著鄢月那笑若傾城的模樣發呆。隨後,見他一把握住鄢月的手,語氣認真的說:“你放心,我一定會想辦法,讓你重回藍城。”
鄢月笑容一僵,不著痕跡的抽回了手:“殿下的好意,我心領了,此生不回藍城也罷,我無所謂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我有所謂啊。穆珩曦抿唇,“反正我會想辦法的。對了,這個送給你。”說著,穆珩曦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,打開裡頭是一對成色極佳的金鑲玉手鐲。
“我想著送你什麼東西,母妃說這個很好,很配你,而且它冬暖夏涼,戴在手上既好看又舒服。”穆珩曦小心翼翼的收起來,塞入鄢月手中,“收著吧,不許拒絕!不然,母妃會不高興的。”我也會不高興的。
鄢月正欲開口,便見穆珩曦一溜煙,騎上馬跑了。
“想辦法,皇上都下旨了,你能有什麼辦法?”鄢月望著穆珩曦離去的身影,自言自語著,隻覺好笑。突然,她眸光一定,下旨?“非召不得回”,難道說,他想……
目光落在那個錦盒上,鄢月想到剛才穆珩曦提到了藍妃。她腦中閃過一道光,立刻將錦盒仔細檢查了下,不出所料,錦盒裡頭的夾層中,有一封信。鄢月看了眼四周,迅速展開,看完,嘴角掠過一抹冷笑。
“不好意思,藍妃娘娘,皇後毒害月四小姐娘親一事,我早就知道了。你特地寫信告訴我,無非是想借我之手對付皇後,隻可惜,我不會做你的墊腳石。報仇之事,我也不急,往後自會動手。”
鄢月低喃著,眉梢微挑,覆手將信碎成了粉末。
這封信,是藍妃特地寫給鄢月的,信上主要是說沈傲芙毒害林陌媛的事,其目的便如鄢月所猜。想來,是鄢月被趕出藍城一事,打亂了藍妃的計劃,所以她才會想到這招,以此挑起鄢月對沈傲芙的恨,替她解決沈傲芙。
至於沈傲芙為何要毒害林陌媛,信中也提到了。原來,當年穆荊天微服出遊,偶遇了林陌媛,兩人就此成了朋友。穆荊天對林陌媛一見傾心,後因朝中有事隻得不告而別。再次偶遇時,便是在月府,那時林陌媛正大著肚子。穆荊天因此心生鬱結,低沉了好長一段時間。沈傲芙察覺後,一怒之下讓人暗地裡接觸大姨娘,找機會下毒害死了林陌媛。
難怪皇上會偏幫於她,原來如此。鄢月收好鐲子,神色淡然的回了馬車。
……
長長的隊伍很快出了城門,一點點消失在路的儘頭。城牆之上,一身影矗立,如挺拔的青山般一動不動,雙眸靜靜地凝望著逐漸沒入山色間的馬車,眼底情緒流轉,又悄然隱去。
她曾是他的準皇子妃,他們的關係曾那麼好那麼親密,可最終她離開,卻是別的男人陪她走、與她送別,嗬,真是諷刺。
苦笑著,袖下之手緊握,掌心處傳來陣陣刺痛,一滴滴鮮血,順著指縫流出。仔細看去,一根淡粉色珠釵,赫然在他手中……
穆芸菲和穆澤仙本想來送送鄢月,誰知來晚了,撲了個空。原本昨晚,她們就沒來得及說上話,如今又沒來得及送別,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。想到這,兩人心下皆難受萬分。
穆芸菲不想回宮,與穆澤仙在外頭晃了會兒,不知不覺來到二皇子府。想到昨晚穆珩青對鄢月的態度,兩人便來氣。在府中坐了許久,終於等到穆珩青回來,兩人當即圍著他一頓數落。
穆珩青沒心情理會她們,徑直回了屋。穆芸菲與穆澤仙麵麵相覷,一時間,也不好再說些什麼。
房中,散著淡淡的熏香,桌案上,整齊的放著不少書冊,穆珩青靠坐在椅子上,望著手裡的東西發呆。
青衣下卷,終究是到手了,可為此付出的代價,實在是令他難以承受。所以那件事一定要成功,否則,豈非太得不償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