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嚴樂”,男裝,還有什麼頭發的氣味,難道……他還是懷疑,自己就是“嚴樂”?可他為何又會起疑?要知道,為了不讓他疑心,自己連香芩和小丫都沒帶。就是怕這兩個丫頭管不住嘴,說露餡。至於小青,直到她動身前都還沒醒,當然,就算醒了也同樣不會帶。
鄢月思來想去,沒有頭緒,便不去管了。反正現在她恢複了武功,就算南宮領知道了她是嚴樂,又如何?他又打不過她。嗬,睡覺。
鄢月解了外衣,側身躺下。剛一閉眼,腦海中便浮現出“樂妍”二字。心下輕輕念了幾遍,突然反應過來,這名字,是她在那座小廟裡,夢到過的。
樂妍,那個一心想做蛇族祭司的女孩,那個遮麵褪去女兒之態的女孩,到如今,終於,要與她重合了。這,是天意麼?
……
待鄢月等人來到都城,城中已不知從何處傳出,當年長公主乃假死,脫身後在外生有一女之事。百姓們對此議論紛紛,皆在猜測此女是誰、其父又是誰。
鄢月一進城,便以長公主遺孤的身份,隨袁成毅來到季王府。冷清了數月的季王府,登時熱鬨起來。不少人圍在府外,伸長脖子往裡瞧,想看看長公主的遺孤究竟長什麼樣。
“砰”的一聲,茶杯被狠狠擲在地上。林陌茵陰沉著臉,眼神冷得可怕:“那個小賤人不是死了嗎?這又從哪裡冒出來一個賤人的女兒?”
南宮領麵無表情的瞥了眼地上碎裂的茶杯,語氣依舊恭敬:“皇上,那個自稱長公主遺孤的女人,是跟季王一道的,應該是季王找來冒充的。依屬下看,這一切包括之前傳出來的流言,都是季王搞得鬼。也就是說,他之前的風流樣全是裝出來的。而今怕是查到了什麼,打算出手了。”
林陌茵咬牙,一想到自己被騙了這麼久,頓時惱怒不已:“袁、成、毅!”
“如今,季王已將人帶回府,下一步,恐怕就是借那女人之口,將長公主當年被陷害、還遭人追殺的真相說出來,然後利用一些所謂的證據,集結大臣,來逼迫皇上。”
“憑一個冒牌貨,就想動朕?”林陌茵冷哼,“南宮,你即刻派人,將姓袁的跟那個冒牌貨抓來,朕倒要看看,他手裡有些什麼證據,那個冒牌貨又是個什麼模樣。”
“皇上,屬下認為此舉不妥。”南宮領低垂著眼簾,眼底幽光暗閃。
“為何?”
“現下城中百姓皆盯著季王府,若皇上此時將他們抓來,怕是會遭人非議。何況,皇上以什麼名義抓他們?他們現在還並未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。”
林陌茵想想也對:“那就直接揭穿那個冒牌貨。姓袁的識人不清,也必受牽連。”
“可是,皇上怎知那女人是假的?難不成,說真正的長公主之女是已死的月四小姐?”
林陌茵一愣,斂眉冷聲道:“什麼長公主之女?那個賤人就是死在那杯毒酒之下,假死脫身實乃一派胡言,更彆說與人生有一女。”
“嗯,皇上說得對,沒有假死,沒有女兒,”南宮領暗自冷笑,“一切,都是季王在胡說。而他胡說的這些,都是建立在那個女人是長公主之女的基礎上,倘若這個基礎不存在,那一切都是假的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屬下認為,我們不必在意他們接下來的行動,隻要明天在朝堂上,當眾驗明那個女人的身份,她既是假的,必然真不了,如此,不管季王說什麼,就都不可信了。”
“驗明身份?你是說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好。”林陌茵勾唇一笑,“那就等明天再說。”
南宮領神色淡漠的看了眼林陌茵,嘴角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。
……
一早,宮中便來了人,召袁成毅和鄢月進宮。
此刻,朝堂上,氣氛出奇的詭異。林陌茵麵無表情的坐在上頭,冷眼看著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。
“當年,長公主被先皇賜死,不少人親眼所見,怎的今兒,又冒出什麼女兒?”某大臣道。
“可聽說,那姑娘與長公主長得非常相像,而且,她身上還有長公主當年的貼身玉佩。”
“還沒看到人,現在說什麼都沒用。”
話音剛落,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:“季王爺到——”
眾人扭頭看去,便見兩道身影緩緩而來。左邊袁成毅一身暗金蟒袍,腰間一條白玉腰帶,襯得身形頎長。細看其麵容,沉靜嚴肅,不似以往那般嬉笑隨意,沉穩的目光輕輕掠過朝堂,一語不發,直看得眾人心下,有些突突的。
什麼時候起,這風流好美色的季王,也有這種令人生畏的氣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