氣他有話不好好說,程曉玥占著線,他還那麼凶她。
氣他留下隻是為了承諾、為了完成任務。
氣他不再像以前那樣,總會順著她。
以前,他見不得房間裡有一點淩亂,會第一時間去收拾。
但現在,他能忍受地上的水果,能無視它們,直接跨過去。
因為他不把這裡當做他的地方。
在顧迦洛看來,沈律已經在他們之間劃出了明確的界線。
這令她惱火,令她無所適從。
……
沈律回到隔壁病房後,將所有保鏢都叫了進來。
他坐在沙發上,輕輕抬眼。
那冷淡的眸光好似寒夜裡的星點,疏遠、涼薄,諱莫如深。
“我雇的保鏢不止你們幾個,但這次,我隻帶了你們來南城,知道其中的原因麼。”
保鏢們都恭敬地頷首。
方臉保鏢上前一步,格外自信地回道。
“因為我們幾個嘴巴緊,沈總更信任我們!”
這話一出,其中一個保鏢的目光陡然凝固,隨後內心就被心虛與驚慌包覆蓋住。
沈律雖帶著病,卻並不虛弱。
相反,他壓低音調時,語氣分外威嚴。
此刻他那俊雅的臉龐在光影中明暗參半,眼神也平添幾分冷銳。
隨後,他略含慍怒的嗓音響起。
“做錯事的,自己站出來。”這話語調平緩,卻好似催命鼓,聽得某人內心惶恐不安。
之前上前一步的方臉保鏢趕緊退了回去,還看向了其他人。
不過幾秒,一個保鏢往前邁出一步。
“沈總……我,我不該……不該跟任何人透露您的行蹤……”
那高大魁梧的保鏢,此時就像個無助的孩子,冷汗直冒。
沈律審視著他,麵上溫文爾雅,眼底卻閃過一道銳凜光芒。
……
第二天。
張媽細心地發現,沈先生身邊的保鏢少了一個。
她並未多問,專心照看著自家小姐。
前幾天沈先生在病房裡的時候,小姐都會讓她出去做彆的。
她自己也會頗有眼力見地走開,讓兩人單獨相處。
但今天她想走時,小姐卻要求她留下。
就這樣,一間病房裡三個人,卻是出奇得安靜。
張媽不說話,是不想影響小姐和沈先生培養感情,自覺當個隱形人。
在她看來,沈先生不怎麼說話,是因為他性格就是這樣。
但不知為何,小姐平日裡總纏著沈先生說話,今天也出奇地沉默。
一個坐在病床上玩魯班鎖。
一個坐在沙發上辦公。
兩人中間像是隔著厚厚一堵牆。
張媽也不知道該做什麼,隻能僵硬地坐在角落裡,左看看,右望望。
小姐玩魯班鎖玩得不亦樂乎,不像是心情不好。
可怎麼總覺得她對沈先生冷淡下來了呢。
再看沈先生。
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太糟心,他的臉色就沒好看過。
煎熬地度過一上午後,張媽忍受不住這樣古怪的氣氛,詢問兩人要吃什麼。
顧迦洛麵帶笑容地回答了張媽,拋開她和沈律之間那點奇怪的氣場,幾乎與平常無異。
沈律照常沒讓張媽多準備午飯。
張媽本該走的,卻莫名有點放心不下。
病房裡隻剩下兩人後,沈律關上電腦,朝顧迦洛看去。
“你昨晚說的都是真心話麼。”
顧迦洛繼續玩魯班鎖,頭也不抬地回他。
“是真心的。你想走就走吧。”
沈律眼眸深邃似海,沉默良久後,說道。
“那麼……我祝你早日康複。”
砰!
房門無情地打開又關上。
病房裡隻剩顧迦洛一人。
她茫然地望著手中那已經拚好的魯班鎖,隨後眼神一冷,用力將其砸向沈律剛才坐過的位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