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,也聽不到了。
她似乎在哭,低低的泣聲。
小蟈蟈拉著我的手,又指著外麵。
但見黑暗的地方,隱隱有幾個宮燈在移動過來,這必是有人來了。
輕輕地拉著她離開,到了外麵,走得遠了,才鬆了一口氣。
看著那些人提著燈籠走近,我打起笑容打招呼:“喲,上官常在,這麼晚了,倒是出來逛悠啊,怎的,戲不好看麼?”
上官香華帶著幾個宮女,瞧我和小蟈蟈二人:“這麼晚了,你們怎麼也出來轉悠呢,連個燈籠也不打,不怕見不著摔跌嗎?”
我就嗬嗬地笑:“有心眼,還怕什麼,沒心眼就是什麼也沒用。”
“上官小姐要去哪兒,需求我們陪著嗎?”
我真怕她會進林子裡,到時看到姐姐,那有什麼結果,我是不知道的。
我知道皇上其實對她不是喜歡,他說過,這是愛屋及烏。
如果這事鬨大了,傅潤芝隻怕……我真是不想她出什麼事兒的,畢竟在涼城的時候,就那麼不冷不熱地關說二句,可畢竟也有人和我搭些話兒,讓我不像是野狗一樣,那感覺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感受的,哪怕我其實是嫉恨的,但是並不是任何人都會讓我嫉,讓我恨。
還有那個人,大概就是莫離的弟弟吧,我不要讓他操什麼心,不要讓莫離傷腦筋。
“回去。”她說。
我便笑:“那你一定走錯地方了,這可不是回宮的路,怎的,看戲看昏頭了,你瞧,左相夫人來了。”剛才瞧到就是左相身邊的夫人,能在宮裡年宴露個臉的,哪個沒身份。
上官香華回頭看,那雍容華貴而來的紫色夫人,身邊二個丫鬢陪伴著過來才說:“香華。”
上官香華淡淡地叫了一聲:“娘,香華有些頭痛,正想回去休息一會呢,你怎麼也出來了。”
“娘不是怕你凍著嗎?”她微笑,將手上的一方綢布攏在上官香華的肩上:“頭還痛不痛,娘送你回去,讓丫鬢給你揉揉。”
那種自在,溫和,疼愛,那麼的洋溢,一個舉手,一個眼神,都能看得出來。
上官夫人很疼愛上官香華,因為上官香華是她的女兒,我的娘呢?那臉都幾乎模糊了,努力地尋找著我是否也有過這些疼愛?都蒼白得什麼也抓不住。
“這位是?”上官夫人和慈地看著我問,臉上也帶著無懈可擊的笑,可是那並不是疼愛的。
“娘,這是莫天愛。”上官香華介紹著。
我也隻是笑笑,她笑得更深切幾分:“我們香華,麻煩你了,莫小姐。”
我想她甚至不知道我在宮裡是什麼身份吧,但是為人,卻也是圓和得緊,這和上官香華是不一樣的。
“能麻煩什麼呢,我和上官常在,也不過是碰過二次麵,行吧,上官小姐要回去便回去,頭痛可不是小事,痛起來想去死,這路黑,遠了點上官小姐可得小心著走,千萬不要摔倒了。”
我不阻止,帶著小蟈蟈越過她們走向那熱鬨的地方。
那裡依然燈火依然璀燦著,歌舞齊飛普天同慶。
我攏緊衣服走,風獵獵地吹著,有些冷。若是我阻止她,她必會更加懷疑的。人就是這樣,越想藏住的,越是想讓人挖出來,你若是坦坦然了,彆人也就失了興趣。
回了去在後麵站著,才那麼一會兒,就有一個公公過來了,彎腰恭請著:“小姐,皇上請你到前邊兒去。”
“不去。”我揮揮手。
誰想要做猴子,讓人評頭論足的。
“小姐,皇上說你若是不去,就八抬大轎抬你過去。”
狠狠一瞪前麵那人,正好瞧過來呢,然後朝我露出了笑意。
“你跟他說,在他身邊站著,累人。”
“皇上說,讓你坐到襄王身邊去,好好地看戲兒,彆一轉眼,就不見了。”這公公可是把他說話的高低聲調,也學得傳神。
我便跟了他去,到了前麵一排那些皇親國戚的地方,在襄王的後麵,多了一張椅子,公公引了我從後麵坐上去的,驚動的人並不多,隻是一小圈而已。
椅子上輔著軟軟的毛毯子,坐下去暖暖的。
旁邊移來眼神看我,大多是驚訝,我隻提擺出八風吹不動的笑意,仿若那台上的歌舞,好看得讓我移不開眼神,死瞪著。
李棲墨就是事兒多,我站得好好的,雖然我不是隻猴子,可坐在這裡,我還是覺得格格不入。
襄王回頭,朝我燦爛地笑著,我白他一眼,裝作沒看到。
眼觀鼻,鼻觀心,心在罵李棲墨。
一曲完畢,上麵山呼萬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