祥雲寺裡香火不絕,時辰還早,所以上香的並不多人,幾個小尼姑正在掃著地,裡麵擺著神佛的廟堂不太亮堂,那些燒香的香在忽明忽暗忽近忽遠的。
“居說這寺裡,好些高人。”慎王淡淡地說。
“不知道你能不能尋到?”學醫的,還來做尼姑,有什麼想不通的啊。
他說:“本王有個預感,在這裡能找到本王想要找的人。”
小蟈蟈她們還沒有到,長吐口氣,用手扇扇風。
他似乎沒有想要帶我去找誰的樣子,隻是說:“天愛,即然上來了,就去燒香抽簽吧。”
“也好,以前這祥雲寺裡的簽可貴著呢,不過現在我有錢了啊,哈哈。”甚是得意,趁著小蟈蟈和宮女沒有上來,帶了二個慎王的侍衛就進了廟裡,侍衛在門外守著,也不會像侍女一般總是我去到哪兒就跟到哪兒。
裡麵有上早課的尼姑,我跪了下去,一陣風吹入這廟裡,那香變得亮堂起來。
香櫃上放著香,我燒了三根,然後插上去。
旁邊的木魚聲停下,一個灰太灰帽的尼姑睜大雙眼看著我。
也許又是我的老相識吧,涼城的人,幾乎沒有不認得我的,人家一打小孩也都說,再哭傅天愛就來吃掉你。
於是乎我一出去,隻要一說我是傅天愛,小孩子都嚇得發抖,撿石頭砸我,像我真是要吃人的老虎一樣,太是惡名昭彰了,嗬嗬。
跪在蒲團上,雙手合十抬頭看著這金佛,也不知是不是真金啊,反正往時我一上來就被掃地的小尼姑趕走,這就祥雲寺可是靈寺,不能隨便壞人來的。
今兒個我這壞人,就來這裡了,穿著好衣服跪在佛相前,沒有人再趕我走了,人生真是奇怪啊,山水自有相逢。
“施主。”老尼姑叫我,聲音微微的驚訝。
我抿抿唇,朝她一笑,挑起眉兒說:“有事?”
“施主可是涼城人?”
“是。”
“老尼不曾相見?”
“有什麼好見的,你們這裡可不是誰也能允許進來的。哦,我想抽個簽。”
她雙後捧著簽筒給我,告訴我:“姑娘,你默念著他的名字,再搖出來,貧尼給你解簽文。”
這大師,莫非是看我現在珠光寶氣的。
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啊,破衣的天愛,誰看誰趕,恨不得趕出涼城,錦衣的天愛,人人都恭敬起來了。
我默念著莫離的名字,一支簽落在地上。
那尼姑撿了起來,看了看便問我:“小姐你求什麼?”
“我想知道,我和一個喜歡的人,能不能在一起。”
她卻是長歎,將簽給我看。
借著外麵的光亮,我看到是三個字:下下簽。
不必解什麼,想必都不如意了。
心裡揪著的痛,痛得有些讓我難以呼吸。
濃濃的香味,薰著我,思緒像是迷離得一直遙遠,回到那時莫離帶著我到祥雲寺下。
“小姐,可把我累死了。”小蟈蟈人還沒有到,聲音就先傳了進來。一下子將我從這香氣沉沉窒息裡拉了出來,我看站她進來,衣鮮光亮,那代表著一個現實的世道。
她猶還不知什麼,喘息著又笑又叫:“小姐你可跑得真快啊,一下子就上來了,太久沒有這樣爬過山了,可累慘了。”
我歎息地,將簽文放回竹筒裡。
相遇不容易,沒有修夠的緣份,相聚也不可以。
“貧尼在這祥雲寺三十年了。”那老尼姑忽然說了。
這又關我什麼事呢,我有些恍惚地站起來,然後直直地往外走。
山上的風吹得很烈,幾次要將我吹得往後退。
“小姐,你不開心啊?”小蟈蟈輕輕地走到我身邊。
我搖搖頭一笑:“不是呢,剛才在裡麵,那香火薰得我很不舒服,慎王爺去找人了,我們在這裡坐會吧,累不累,喝點水吧。”
她就嗬嗬笑:“我就不如小姐你了,跑得可真快。”
“那是,想當年,我一口氣能跑上來,一點兒也不累呢。”敲敲頭:“現在不比當年了。”感覺老了。
“哪裡啊,小姐還是跑得跟兔子一樣快。”
“是在宮裡養尊處優著,也不給我到處跑,才會這麼慢的。”
“小姐,嬌養不好麼?難道你總想著回到過去讓人追打的時候啊。”她笑著吐吐舌頭:“小蟈蟈可再也不想了。”
其實就是回去,也未必就讓人追追打打。
就連上天也注定了,我和莫離不可能,徒地傷心啊,還不能表露出來,十分的憋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