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蟈蟈端上飯菜,很簡單的清湯小菜。
我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說:“小蟈蟈,你是不是端錯了,這明明是喂鳥兒吃的,你怎麼端進來。”
“娘娘,沒有錯呢,住在修禮宮裡的妃嬪,全部都是這樣的,娘娘是靜妃,所以還多了小半碗湯。”
我非得餓死不可,就那巴掌大的碗,裝著小半碗的湯,還有那幾樣素菜,用筷子夾得高高的,隻是那麼幾根,太後,你有必要這麼小氣麼,當我們是鳥啊,隻許聽話,不給飯吃。
“飯呢?”
“娘娘,後宮的妃嬪,一般不用晚膳的。”
我氣絕,不過沒身亡。
連飯也沒有,夠狠的,我委屈無比。
槿色也無可奈何的,過來安慰我:“娘娘你餓了先吃飯,遲些奴婢去看看還有什麼吃的,總不能餓著娘娘。”
“可是這裡的人,都吃這些,廚子一點也不會多給的。”小蟈蟈看著她:“而且多吃了,是要罰的,你是想害娘娘罰嗎?”
“規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,總是要吃飽飯啊,娘娘平日裡也沒的豈吃的,現在吃這些,豈不是餓得荒。”
我點頭:“還是槿色你了得我,快點去幫我找找有什麼吃的,真的要餓死我。”太後娘娘太是卑鄙了,想用這個法子來治死我,你還是人嘛你。
幾口就搞定了,淡得不得了,現在真的知道往日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了,若是天天讓我這樣,打死我也不乾這個妃子,有一天不是讓規矩給套死的,就是餓死的。
說什麼富貴呢,連飯也不給吃飽的。
抱怨著,小蟈蟈拔了拔燈芯,讓蠟火更亮一些,輕聲地說:“小姐,我有些事,想要告訴你。”
“你說。”揉揉可憐的肚子,一個勁地叫著餓啊。
“小姐,傅姥姥死了。”她小聲地說著。
“啊?”我詫異地瞪大了雙眼:“怎麼可能?”
“是真的,傅才人身邊的宮女告訴我的,是今天上午投河自儘。”
我忽然心裡有些慚愧起來,便輕聲地問她:“那姐姐知道嗎?”
她點點頭:“知道,可是下午太後的旨意到,還是忍住哀傷,過來學宮禮了。小姐,她心裡,並沒有怨恨你的。”
我心裡忽然有些難過,也許昨天我是她最後的稻草,忽然想我是不是真的太狠心了,就這樣一代梟雄傅姥姥就死了。
你的骨氣呢,怎麼輕易就瓦解了呢,不過是沒有了那此浮華的東西,你就受不了,你就要投河自儘。
恨我的人,很多很多,愛我的人,很少很少。
我心裡挺難過的,躺在床上昏昏欲睡,隻是一合眼,就會想到傅姥姥血紅著雙眼叫:“賤人,還我命來。”
是我逼死你的嗎?傅姥姥。
冷汗淋淋而出,我驚嚇而醒,再也睡不著,不想驚憂守夜的宮女,便睜大眼睛看著黑暗的房。
一會兒是傅姥姥凶狠的樣子,一會兒是姐姐那哀怨的樣子,如此的,讓我心如此燥亂著。
第二天一大早,天色才蒙蒙亮又被叫起,有些虛脫地去聽上官香華和宮裡的那些嬤嬤們講。
心不在焉地聽著,一邊悄悄地看傅潤芝,如此的蒼白,如此的哀傷,鬢家還掛著小白花兒。
稍事休息,大概是我沒有一點作為靜妃的儀態,所以一塊兒出去,彆人也不會讓著我的。
我急著想出,跟在傅潤芝的身後,我想跟她說些話。
門窄,不知是誰在後麵使勁地一推我,讓我往前傾,壓倒的就是傅潤芝。
驚叫的聲音是宮女,裡麵亂兒一團,上官香華讓人趕緊過來,我坐起身去扶傅潤芝。
她額上一身血痕,頭磕在那石板砌的門坎角上。
一看到血,妃嬪都叫了起來,我有些慌了:“槿色,快去傳禦醫啊。”一手捂著她額上冒血的地方,一邊扶她站了起來。
急急把她送回房裡去,我滿手的鮮血,心也微微地痛了起來。
她卻朝我笑著說:“受傷真是痛,是不是因為我從小沒有受過什麼傷,所以現在這些痛,真的難以忍受。”
她細皮嫩肉的,也不像我怎麼摔都沒有事。
我有些難過,輕聲地說:“姐姐,對不起。”
“是我,一直一直太嬌氣了,可真痛啊,怎麼辦,天愛,痛得我真的難以忍受了。”
我真想替她痛,這些對於我來說,不過是咬咬牙就忍著過了的。
她抓緊我的手,長長的指甲掐到我的肉裡去了。
雙眼緊瞧著我:“怎麼辦,天愛,怎麼辦,天愛?”
“不怕,上些藥,不會有什麼事的。”
她便笑,然後說:“是的,上些藥,沒有什麼事的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我一邊給她上藥,一邊難過地說著。
她隻是看著又笑,又流出了淚,讓我心裡酸澀得十分難受。
一會兒上官香華進來了,淡淡地說:“傅才人,禦醫過來了,讓禦醫瞧瞧,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容顏,可馬虎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