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你餓了吧。”她笑。
“是啊。”
“那奴婢讓人把飯菜端上來。”
“你倒是細心。”
她輕輕一笑:“奴婢侍候娘娘這麼多時間,也知道娘娘要是沒吃飯睡著了,半夜就會起床找東西吃的。”
一盤盤菜肴端了上來,我皺皺眉頭看著:“怎麼就這些啊,看起來都不好吃一樣。”
“那娘娘想吃些什麼?”
“酸酸辣辣的,這些淡得沒味兒了,我想吃很酸的,嗬嗬先拿個梅子來讓我吃吃,做個酸蘿卜乾來。”我笑著撒嬌。
酸梅兒送來,我眼前一亮,口水都忍不住了,吞啊吞啊,塞進去感覺這味兒,可真是一個好。
半夜吃得飽飽的,睡醒了第二天卻還有些想睡,打著瞌睡再戴上白花,想著今天是娘的頭七,又忍不住有些悲傷。
白色的素衣,白色的小花,用來悼念著她的離去。
偏得今天,還下起了細雨。
槿色要給我撐傘,我卻不要她撐,她撐著她淋一身濕,何苦來哉,不如我自已撐一把,我又不是沒有手,又不是殘廢,事事不能自已做。
迷離的細雨,在太液湖上飛濺著,濺起千萬朵的雨花兒,漣漪好看極了,那抹幽幽的煙綠,怯怯在風雨中,那般的可憐與嬌弱。
天也為娘在哭泣嗎?我伸手出去,讓傘緣的雨滴落在掌心,也是微微的暖的。
走到慈恩宮裡,鞋上還沾了些泥,槿色取出一雙新的鞋給我換上,再將那臟的收起。
當真是細心的女子,有她照顧著,真是幸福啊。
公公領了我去繡房裡,君如玉已經在那兒了,君小喬倒是還沒有來,一見我君如玉便笑。
我擠出笑意,走到小桌邊去坐下,她關切地說:“娘娘,是不是還不舒服?你臉色有些不好啊。”
搖搖頭:“不是,就是心裡有些難過,今天是我娘的祭七之日,我想出宮,可惜皇上是不會讓我出宮的了。”
“娘娘和皇上吵架,也許現在去求皇上,也能出宮呢?”
我澀澀地說:“不可能會被允許的。”
“娘娘是不是很想出宮啊?”她停下了針,認真地看著我。
我點點頭:“是啊,真的很想,我長這麼大,還是第一次有人把我當女兒疼愛的,今天是她的頭七,我如果不去,真怕她看不到我會擔心來著。”想想,心裡真是難過。
我想出去看她,卻連這個自由也沒有。
聽說頭七的時候,人的靈魂是會回來的。
君如玉咬咬唇,然後一笑:“娘娘,我倒是有個法子,你等一會,或許我能幫到娘娘的。”
她站了起來,然後去拿君小喬桌上的墨,儘數就倒在那一團五顏六色的線上,瞬間,就變得汙黑了。
我有些驚訝於她現在的做法,她心疼地說:“可惜了這些上好的絲線,娘娘,我現在去給太後娘娘請安,然後便說親自出去買些絲線,至於原因,也隻能委屈小喬妹妹了,小喬妹妹昨天推了娘娘一下,要是有人問起,娘娘便說這墨從桌子上掉下來,弄臟了線,如果是小喬的錯,太後娘娘也不會追究太多的。而且繡這雲海觀音,也不能再遲了,再遲些就不能繡出來,娘娘,到時你跟我一塊兒出去便成了。”
這倒是個好方法,於是我便期待了起來,君如玉去請安,順便稟告這件事情。
坐在室內等著,讓我有些心裡難受。
我出去站在長廊上看著那淅淅瀝瀝的小雨,像是多愁的少女心事,理不清,數還亂。
輕步走著,看到一抹衣角在廊柱邊,便朝那兒走了過去,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了君小喬尖銳的聲音:“姐姐,你乾嘛向著外人啊。”
君如玉軟聲地說:“小喬,靜妃娘娘不是外人,唉,你昨兒個也把她推著,要是皇上知道,也不知對你怎麼的看法呢。”
“皇上哥哥不要她了,皇上哥哥現在對上官才人可好著呢,夜夜召上官才人侍寢,對了,還有她姐姐。”
君小喬說起這些,又是嫉妒,又是幸災樂禍的。我想她也是單純無比的一個人,心裡想什麼,也不會藏一下,和以前的我一個樣兒。
君如玉又說:“小喬,皇上是疼愛靜妃娘娘的,靜妃娘娘頭還痛著呢。”
“行了,你就討好著吧,你以為她真的會幫你,你能借著她成為妃嬪嗎?”君小喬極不耐地說。
君如玉長長地一歎:“唉,小喬,罷,你這樣說我也無話可說,我先走了。”
出來她看到我,還是苦澀地笑著,有些無可奈何和尷尬。
嫋娜地從雨煙裡走過來,軟聲地說:“娘娘,好了,太後允我們出宮去呢,不過這事不能驚動太多人。”
“好,謝謝你了,如玉。”
她一笑,有些不好意思地說:“娘娘說什麼客氣話,能為娘娘做些事,是如玉的福分,嬤嬤準備了馬車一會兒我們就坐馬車出去,我們坐一輛馬車吧,不招搖,不顯眼。”
馬車上來了,她打著傘先讓我上去,然後自已才上來。
坐了進來,也是恭恭敬敬的,我心裡哀傷著不想說話,馬車便一直往外麵駛去,快到了宮門口,我有些擔心起來。
撩起窗子眯起眼看著外麵,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人提著一包東西,在一個宮女的引領之下往裡麵走。
聽得那小宮女說:“沅妃娘正常著你呢,快些。”
“娘娘,彆看了,就到宮門口了,一會兒讓侍衛看到不好。”君如玉伸手過來,將簾子給放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