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嗬嗬,太後真是爽快的人,我們相見二不歡,真的也沒有必要裝作什麼是不是,太後,你們都說沅沅的孩子是我弄掉的,那我賠一個給你吧。”
“怎麼賠?”她冷冰冰地問。
“我現在肚子裡有一個,請太後給賞我點紅花。”
她一驚,似乎不知道我說什麼一樣,騰地坐直了身子看著我,雙眼犀利:“你這賤人,什麼意思?”她還是不太確定地再問一句。
那我就說得清楚一點:“意思就是,我不想要這個孩子,請太後給我一點藥,讓我把這個孩子小產掉。”
“你敢。”她怒得一拍桌子。
倒是嚇了我一跳,有些詫異地看著太後。
她冷怒地說:“你倒是好大的膽子,還有臉來跟哀家說,沅妃的孩子失去,已經是一件悲痛之事,龍脈你也夠膽說要流掉,哀家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。來人啊,去請皇上。”
“算了,你不肯給就算了,當我沒有說過。”
我說完要走,可惜二個宮女攔著我。
太後冷哼一聲:“哀家這慈恩宮裡,豈是你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的,來人啊,讓她跪下,好好冷靜的想一想在做什麼混帳事。”
押著我跪下,麵壁思過,我想真不該來,還以為太後夠恨我呢,原來看在我懷了孩子的份上,竟然放棄了一些恨。
和她大眼瞪小眼,她怒得不看我,奴婢趕緊小心地侍候著,還叫著:“太後娘娘莫要生氣,要顧著身體。”
“皇上讓這麼低賤的人入宮,還讓她懷上龍胎,已經是沒有辦法的事,可這個賤人,竟然還想著要打掉龍胎,還敢到哀家的麵前來說,這般的囂張,耀武揚威來著了,哀家非得讓皇上治她罪不可。”
太後你真的理解錯了,我不是耀武揚威來的,我是懷著一顆真誠的心來,你不給就算了,為什麼還要讓皇上來呢。
我現在,一點也不想看到他。
但是他畢竟還是來了,公公急著請他進來,已經是過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,衣擺讓細雨濺上了一些濕,看起來有些狼狽。
我想,他在看我的,可是我倔強地抬頭,並不想看他。
“母後。”他略帶著沙啞和疲憊地叫一聲。
太後就冷然地開口說:“皇上,你納的好妃子,不管是不是有孕在身,這樣的人,決不能留在後宮之中,免得讓後宮的人都跟著學壞。”
“母後,朕的事,朕心裡明白。”他是這麼說的。
太後一聽就惱火了:“明白,皇上總是這般說話,哀家問你,你可知道這個賤人現在到慈恩宮裡來求什麼?要紅花下胎,她的眼裡還有皇上,還有規矩嗎?”
“天愛。”他輕輕地叫著我的名字。
沙沙的聲音,如有千斤重一般,我抬頭,勇敢地看著他,我倔強地看著他。他笑笑,笑容卻是如此的牽強,眼裡的傷,深不見底。
“太後,天愛是一時糊塗,太後不要放在心上,禦醫也說了,懷孕的女人,心浮氣燥,母後彆與她一般見識。”
“傅天愛,哀家問你,還敢不敢?”雖然皇上這麼說,可是太後,還是很生氣啊,悶著又不行,忍下一口氣看著我。
我淡淡地一笑:“敢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皇上你聽聽。”太後又氣得快要喘不過氣來。
李棲墨哀痛無比地瞧著我,輕聲地說:“太後莫要勞氣,朕會好好地說教她的,來人啊,好好照顧著太後。”
過來,要扶我。
我將手背在背後,然後站了起來,往後退著不要他碰我。
他手縮回去,隻是看著我,苦澀地笑笑。
他出去,我也跟了出去。
他在前,我在後,他走得很慢,我卻走得更慢。
雨越下越大,滂沱得看不透長廊外的景物。
我聽到他的歎息聲,夾在雨中,他的肩頭像是無力一般,走著卻是忽然回頭看著我說:“天愛,要怎麼樣,才想要保住孩子?”
“沒有什麼樣了,我就是不想生,就是不要生。”
越過他,大步地走著。
一邊走,一邊沒有骨氣地,居然流淚。
哭什麼呢?現在要是在他的麵前再流淚,就是軟弱了。
他無力地說:“彆鬥氣了,天愛,朕給你道歉,你不想要做妃子,朕依你,你想要出宮,朕給你一個令牌,什麼時候都可以,可是天愛,孩子是無辜的,彆這樣對待他。天愛,朕查清楚楊寶林的死,查清楚誰傷了你,朕相信你說的話。”
我回頭,朝他笑著說:“你可以不用再相信我,不用這麼委屈的,沅沅說什麼就是什麼了,不要再弄這麼多事出來,我是一個任性的人,我是一個自私的人,我怎麼拿得出愛來疼愛我的孩子,我都疼愛不起,我怎麼能生出來。”
痛吧,就是要你這麼痛,就是要看到你眼裡,那一點點淹死你的痛。
我轉頭,仰得高高地走著。
君小喬在哭,哭得好傷心,一邊的大胡子叔叔好無奈,眨巴著他深遂的眼睛看著小喬。
我把我的傷心藏起來,我的難過,統統都藏起來。
“怎麼了?”我開心地笑著,撲上去勾著他的手搖。
我知道李棲墨在後麵看著,我不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