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沉默,憐惜地看著我。
“嗬嗬,沒事的,時間吧,總會帶走很多的快樂還有不開心的事。”
“小姐長大了。”她說。
“總是要長大的。”
風箏飛得高高的,線還不是在他哪兒,等著他走了,我就去把線給弄斷。
長大,有笑,有淚,就會成熟,然後我再學會虐死他。
走著忍不住打個連環的筋鬥,也就是雙後著地,身體很靈巧地翻過去。
二個宮女,靜靜地跟在後麵,一路翻回去,留下一串串的寂寞。
恨吧,恨也是一種活下去的理由。
“小姐,想不想吃荷葉飯啊。”小蟈蟈問我。
我說:“好啊。”
她折了幾片荷葉:“那回去做給小姐吃,還可以做荷葉雞呢。”
“我知道,你做的荷葉雞,可好吃了。”不過我們都吃不到,對著那蒸在蒸籠裡的荷葉雞直流口水。
走著我肚子忽然痛得厲害,我低頭一看,鮮紅的血,順著腳竟然滑了下來,槿色失聲大叫著:“小姐。”
頭有些暈暈的,我怕看到血,這可怕的紅色,和娘嘴裡吐出來的血是一樣的可怕,我身子晃了晃,然後就往後麵退了下去。
禦醫來了,給我診治,在外麵說著話。
李棲墨走進來,朝我安慰地一笑,坐在床邊軟聲地說:“彆怕,沒事兒的。”
“為什麼會流血啊?是不是快要死了。”
他手一緊,抓得我手有些吃痛:“彆胡說八道,動不動就把死掛在嘴邊,這不吉利,你是身體小產,沒有乾淨。禦醫開了藥讓你吃,過幾天就好了,又能生龍活虎的了。”
捏捏我的臉,無比的心疼:“寶貝兒,你這麼瘦,還要流血,真讓朕心疼死了。”
“哼,你也有心嗎?”
他抓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心間:“你摸著,會不會跳動。”
“狗也會跳。”
“吵吵吧,也好,是朕不好,要是痛了,你就掐著朕。”他將我的手,放在他的腰間。
有時候是挺痛的,但是沒有掐他。
宮女端上藥,他扶我坐起來,我也是乖乖地喝著。
有些嗆著了,他就順我的背,輕輕地拍:“你這個人粗心大意的,像是小娃娃兒一樣,要是朕不在你的身邊,你以後怎麼辦?”
“再嫁。”我抬頭看他。
喝一半喝不下去了,他也不勉強,端著放在小桌上。
我張開嘴巴,他就將一蜜餞送進我嘴裡,捏著我的鼻子說:“再嫁誰?你再也嫁不出去了。”
“以前沒有你的日子,我還不是過來了。”沒道理以後沒有你,就活不下去了。
“這張嘴巴,就是厲害,睡會吧,朕陪著你,要是難受了朕給你揉揉。”
依著他,睡得很沉,也沒感覺到痛了。
小產原來這麼傷身,一個孩子的流逝啊。
快早上,他還是沒有走,依然守在我的身邊,叫醒了我,說是到了時辰吃藥。
喂我喝了點湯水,然後再喂藥,一勺一勺,喂得很小心。
喝完他低聲地說:“睡吧,天亮了,沒有什麼事了。”
“李棲墨。”我軟軟地叫一聲。
“嗯。”
“我恨你。”
“嗬嗬,恨吧,恨朕就好好地欺負朕。”他笑,雙手捧著我的臉,輕輕地一吻:“好好再睡,朕去上早朝了,下朝之後再過來看你。”
然後聽到他出去,在花廳裡交待宮女。
“薰些安息香,將窗都開了透透氣兒,多看幾次被子,千萬莫要讓她受涼了。”
宮女恭敬地答,他又折回來,在門口看著我。
我微掀著沉重的眼皮,看著他變得越來越迷糊。
其實,你恨我不恨,這句話我沒有問出來,我覺得你不配讓我這樣問。孩子你是很在乎的,而我沒有保住,可是憑什麼,我要給你保住呢?
掙紮啊,糾結啊,總是讓我很不開心。
這就是長大吧,充滿著歎息與傷痛。
睡一覺醒來的時候,他真的在了,一夜沒有睡卻還是精神不錯。
“感覺好些了嗎?”他輕聲地問。
我點點頭:“好多了。”
“真乖,想吃什麼?”
“蒸飯。”
他就笑了,摸摸我的臉:“寶貝兒,現在不要吃這些硬硬的,吃些燕窩粥好不好,沒有味兒的。”
他太溫柔了,我無從拒絕。
點點頭說:“好的。”
宮女送上一碗粥,他端過來喂我吃,還得意地說:“是吧,十分甘甜的。”
“嗯,好吃。”
“再吃一碗。”
“不要了。”
一會兒他轉身,手裡拿著一塊糕點:“來,這麼乖,不打賞你吃點可口的,朕都過意不去了。”
我咬著糕點,甘甜膩心裡去。
“好吃不?”他柔柔地問著。
“還不錯。”
“再睡會,睡不起來,好好地就這樣躺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