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擔心,我是盛世的人,江湖人士而已,國有難,君當不能束手不管。”他笑笑:“我在這兒三天了,你們是最先上來的人,現在的官府也開始做些好事了嗎?”
言語之間,嘲諷味道十足。
我挑眉笑:“我不屬於官府的他們也不屬於官府的,你在這裡三天,那你說,現在要怎麼辦?”
“殺了,等山塘水乾了,慢慢再放,就不會淹了整個霧都。”
殺人,我吞吞口水。
那守著這水庫的人,雖然是南蠻人,可是也是人,也會流血的啊。
“如果你隻是上來看看熱鬨的,勸你現在就下去,熱鬨已經看到了,趕緊離開霧都吧,我等著有誌同道合的人來,再一舉殺了這些南蠻人。”
“殺。”我說。
牙縫裡吐出來堅強的一個字,讓我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。
他笑:“一個也不能留,若是去報了信,南蠻子殺上來,全部都得死,他們在下麵炸了堤,這水庫裡的水衝到山塘裡,還是一樣淹下去。我不敢私下動手,就是沒有把握。”
倒是坦誠得緊,於是我笑:“我代表我個人先謝謝你的俠義,你們悄悄地過去,記著要心狠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他帶著人悄悄地朝那邊挪過去。
殺人我不敢靠得太近,就地趴著,腳下太滑了,樹竟然慢慢地搖動著,我抓著想爬上去,換個地方再拔。
那樹竟然就等不及我放手連根起來,胡亂地抓了一些穩住身子,那邊趴著的男人急急過來朝我伸手:“抓著。”
抓住他的手,我呆的地方,那泥塊在鬆動著。
有些驚心地看著它滾滑下去,然後使勁地爬上,上麵殺得激烈,血雨紛飛著。
不得不看,不得不殘忍,如果不殺了他們,霧都和這一帶就完了,而且李棲墨還在下遊呢,水全衝下去,他不會水,到是怎麼辦,處處是危險,要是隻是水也還好,若是一些想反抗的封王暗裡讓人刺殺,他更是險上加險。
李檀人雖好,但是他的父親,也不是個心軟的主。
我覺得有些可笑,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善心,細心,又狠心起來了。
往時的我,大小時務連頭發鞋子衣服什麼也是粗心大意的,可是一再細細地想著,很多的事都會得牽引著,不得不小心而行。
有些搖晃著朝侍衛走過去,這上麵也極滑,都是水,雖然堤大,還是擔水讓這無邊際的水忽然衝過來,將我衝下下麵去,那麼我就連生還的機會也彆談了。
奶奶個熊,原來我也怕死啊。
一支箭從我耳邊掠過,嚇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旁邊一個灰色衣服的拿著刀倒在地上,正是潛伏的南蠻人,自稱是江湖人士的人爬了起來,笑道:“看看誰比誰潛伏得更久。”
“你,算了,快些去殺人吧。”
他瞪大了眼睛:“你讓我去殺我,你知道嗎,剛才是我忍不住的,我還是第一次殺,不行,我要先吐吐了。”然後就真的趴在水邊大吐特吐了起來。
我很無語,離他遠遠的,他吐的臟東西很惡心。
鄙夷地說:“你是不是江湖人士啊,不是殺人如麻的,每個查一查,都有命案在身呢。”
“小姐,我這是一腔熱血啊,我是初出來曆練的,放了信鴿出去,支援的人還沒有到。”他一臉的苦笑。
揪起水來洗洗臉,讓我惡心得想吐。
他才吐過的,居然也不走遠一些。
一地的血腹味,濃濃得掩不起,我本來想吐的,但是那江湖人士吐得比我還厲害,我隻好忍住了。
也死了好幾個侍衛,殺敵幾十個,全堆在一塊,那血染得水都紅了。
“小姐,怎麼處理?”侍衛問我。
這此問題不是他們處理好的嗎?怎麼來問我。
丟入水裡還是會浮上來,這裡不好埋葬,而且還要在這兒守著呢,怎麼能丟在這裡看到嚇死自已。
難受地說:“從這山上丟下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他命人將南蠻子的屍體從山下滑下去,倒是沒有想到有些屍體衝下下遊去,湊巧就讓李棲墨看到了,嚇得他魂飛魄散的,這且是後話,而今我做事,卻不能柔弱一分。
“好多血。”江湖人士走過來我,然後又彎腰吐。
我好想將他一腳踹進水庫裡去,奶奶個熊的,受不了還老是跟著,要吐還總是靠近。
“你,走遠點去吐。”看得我肚子怎麼一個翻江倒海的。
他眨巴著眼睛說:“走得遠了,我更怕。”
“你是怎麼出來混江湖的啊?”
“我初出來,第一次殺人,我老娘說了,第一次痛一痛,吐一吐,忍一忍就過去了,往後不會有這些感覺了。”
我一頭黑線,我想江湖真的和我很遙遠的地方吧,混官府混後宮的。
那大胡子叔叔還想要和我去笑死江湖呢,如果我們真的踏入了江湖,那麼一定也能混得個風生水起。
關於這個圈子,李棲墨也有談過,他說不管做什麼,都有做什麼事的規則,不宜插手太多,有時候江湖人士也是非常俠義,哪兒有難,比官府的人出現得還快。
殺了我丟下去,站在那最上頭往下一看。
這死蠻子怎麼弄的,居然層層的山塘,都是蓄滿了水,從這上麵流下去,大缺口一直流,然後轉啊轉,就朝河裡漫下,這最上麵的,就是一個最大水庫,也不知道積蓄了多久了。
“小姐,這形勢不太好,皇上也暗疑過這上麵會不會有什麼問題,不過駙王爺說這上麵就是山,什麼也沒有,而且無路可山。”
“是啊,形勢不太好,你有什麼辦法?”
“我知道。”江湖人士歡快地叫著:“炸了水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