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雙手捂臉,好慘啊,誰都會摔的,可是誰也沒有他摔得這麼響。
公公們趕緊去扶他起來,我滑到那摔的地方停下,乖乖,這麼厚的冰也摔出些裂痕來了,李棲墨你厲害來著啊。
他哀哀叫,咬牙切齒地看著我。
回到承乾宮裡讓我寫一百遍悔過書,一遍一遍地寫:我錯了,我錯了。
一邊抬頭看他,臉上也有些摔傷了。
擱下筆,過去抱著他的臉輕輕地吹:“痛不,我錯了我錯了,怎麼可以讓你摔著,摔著就摔著了,怎麼可以傷了你的臉,這樣一傷,好難看了。”
他一掐我的臉:“去寫。”
“嗚,還要寫嗎?”我都對你進行親切的認錯了。
“必須的。”他無比肯定地說。
“我晚上陪你練七十二式。”
他咬牙:“傅天愛,不是什麼事,都可以床上解決的。”
誘惑也沒用了,這一摔,把他的自尊給摔痛了,再次得窩回他的龍椅上去,咬著筆頭哀怨地看他一眼,然後提筆寫我錯了我錯了。
我錯在認為你能玩得起,你就是一個小氣巴拉的人。
公公在外麵說些什麼,李棲墨便交待我:“好好地寫,朕一會回來會一張一張地看,不許仿彆人的字,寫你自個的。”
他在我倒是喜歡撒撒嬌,膩歪一下下。
可是他不在,我就狂寫著,不就一百張麼,有什麼難的呢。
幸好隻有三個字,不是讓我寫宮規一百遍,那我寧願讓宮規將我湮沒好了,那麼臭又長的。
寫完了他還沒有回來,站起來去他的書房裡尋寶。
以前有人偷偷進來過這兒,這會兒我瞧瞧,在那窗下的角落邊,幾不可見的灰塵,不過一手指摸上去,還是有的。
其實這人,不顯山露水的,李棲墨心思思兒可多了,他不太去理會後宮的事,但是他的政事卻是處理得不必任何要為他擔心著。
最後的角落裡,有著許多盒子,裝著亂七八糟地東西。
指不定還有他小時候玩過的,不舍得丟了,又不好意思拿出來玩,可那屬於回憶的。
哈,可不要讓我找到什麼娃娃啊,草人的。
果然是他玩過的,一些珠子,一些石塊。可憐的孩子,石頭需要用盒子藏起來嗎?而且石塊兒好玩嗎?
怪不得讓我一帶,他就學壞了。
我看明年他生辰的時候,我就送他一個石塊好了。
還有半塊玉,不太乾淨,磨得圓潤的,我放了回去,抽出底下的一個盒子,輕輕的,這廝不會放的是銀票吧,那就好了,私房錢啊,李棲墨你還真做得出來,貪汙國庫人人責之。
打開一看,是一些紙,不過不是銀票,上麵的紙,寫滿了字。
我盤著腳坐在地上一張張地翻看,心如冰一般的冷。
我什麼時候寫過這樣的信,我什麼時候和莫離這樣寫過,還有莫離的這些信,是怎麼來的?
這字,像是他的,又有些不像是他的。
“莫離,我好想你,莫離,我討厭在宮裡,我討厭李棲墨,你總說叫我忍著,可是你不知道他壓在我身上的時候,我要笑著,我卻在哭,莫離,你快帶我離開,我心裡隻有你的一個人,天氣轉涼了,莫離你要多穿衣服,莫離我我好想親親你的唇,讓你溫暖我的心,好想你握緊我的手,我才有勇敢走下去。上次在後宮一見,莫離,真想依在你的身邊,一輩子不離開了。然而暴君卻是這般,他不喜歡我和你相見,我卻是不管他心裡如何作想的,可是這樣,日複一日地擠出笑容和天真來麵對著他,莫離,何時才是個頭,莫離,我很累很累啊。……”
如此長的一封信,字跡清秀,仿若出自我之筆。
可是這信,陌生得緊。
李棲墨收在盒子裡,一張又一張,越看越是不堪入目。
還有仿著莫離寫的,有幾張大概是之前的,我認得出那是莫離親筆寫來的,無非是說叫我好生在宮裡,不要想太多,叫我好好地保重身體。
還有一些關心。
莫離,為什麼你不回我的信,莫離我想死,暴君強暴我,莫離,讓我死吧,從此就可以得以解脫了,我是如此如此的恨他。
字字如泣血,我不忍再看下去。
我和莫離之間,從來沒有書信的交往,而且這些信任,隻有幾封是來自莫離的,剩下的皆是出自我手筆。
那一段時間,也是他忽冷忽熱對待我的時候。
信真可笑,可是他依然當了真,沒有毀掉而是裝起來放得遠遠的,就像那些玩過的東西一樣,擱得遠時間久了,甚至都可以忘掉。
李棲墨,你看了這些莫須有的東西,你還相信我,還會愛我,你是什麼人啊你,難道你還想我挖心挖肝給你麼。
你為什麼還怕我會死去,李棲墨,你愛我,究竟有幾分。
重到連這些都可以置之不理了,我將信放回去一點一點地折好。然後再放到最低下的那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