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(1 / 2)

第二天,孟千尋早起,歡快地去開始自己的話本大業。

朱兒睡得日上三竿,不理她。

寫到現在,朱兒才知道,這廝根本就是犯懶才讓自己代筆,什麼寫字難看都是借口,簡直是無恥之尤。

朱兒照例勤懇築巢。

人間挺悶的,壓根沒有架可打,千年之前的孟千尋倒是能與她不分上下,然而這女人現在就是個散仙,彆說冥王刀了,菜刀提著都嫌重,更不要說能接下自己的涅槃火……至於三三……在地府完全走不開……

朱兒陷入了一種極其苦悶的狀態,她想叫孟千尋來陪她耍嘴皮子嘮嗑,孟千尋卻筆耕不輟勤勤懇懇,完全忘我。

更多的時候,她會去地府看三三工作,三三雙手穩定,不斷向前來投胎的鬼魂分著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湯,黑袍遮身,披著蒼老的皮,靜默無言。

而她一身紅衣,站在不遠處的彼岸花叢裡,在一片淒豔裡,仿佛能生出最烈的火焰一般,同樣緘默地看著他。

透過彼此,他們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,無關風月,無關愛情。

往生棧裡,透明的宣紙上,一滴墨水滴落,孟千尋吸了一口氣。

儘管她昨日剛見證了顧蓮蕪最好的結局,但今日,卻要寫出她慘烈的開始,這種反差,讓孟千尋落墨下筆,都成了一件極為艱難的事。

…………

變故發生在明安二十七年,顧蓮蕪十九歲前夕。

原因是,顧淮良辦了陳刺史家的大公子陳弈。

陳弈,便是幾年前那位對顧蓮蕪頗有好感的刺史之子,當年顧蓮蕪私奔一事傳出,臉色最難看的,除了顧家,便是陳家。

陳家因為官職特殊,常常是被巴結的對象,故而憑借監察刺史一職,從中撈了不少好處,顧蓮蕪的那次任性,將這位自京城上任,且已經定居淮安的陳刺史,臉打得啪啪響,自家的準兒媳婦,跟彆的混小子私奔跑了!

從那以後,郡守府與刺史家的關係,尷尬了許多,雖說官府事務繁雜,倒是常能見麵,但也再不複之前那般熟絡,保持著一種各自相安的狀態,雖然這種狀態,在這兩年已經悄悄有些變質了。

而陳弈雖說對顧蓮蕪有好感,但出了那事,顯然是自家臉麵比較重要,因此也再沒糾纏顧蓮蕪。

而淮安出的這件驚天動地的大案,便是陳弈大公子,因急於考取功名,在秋闈前夕,因夜裡潛入考場偷盜考試題目,第二天考卷直接被人在府中搜出。

也不知是誰泄露的消息,當日,淮安衙門的人,在顧淮良的命令下,直接闖進陳府,將陳弈五花大綁丟進了天牢。

陳弈反抗激烈,字字慷概陳詞,然人證物證俱在,他毫無辯解之力。

據當日門口守衛說,他們夜間站崗時,確實有聞到一股迷醉的味道,接著,就暈了過去,一個守衛在昏迷前,隱約看見了那人腰間玉佩的“陳”字。

第二日,試題便遭竊了。

對方來府上搜東西抓人時,陳刺史正在官府整著淮安衙門上年份已久的卷宗——他是朝廷親命刺史,不管在任何一個地方,都是被人好吃好喝的供著,沒想到在淮安這幾年,卻一直被顧淮良壓了一頭,所以翻翻卷宗,試圖找到顧淮良的不正作風,上報朝廷,重則貶官,輕則罰奉,總不能讓他太過得意。

隻是,他前腳還在這裡搜羅顧淮良的罪證,後腳,自家一臉懵逼的兒子便被抓進了淮安大牢。

問清楚緣由後,陳刺史大怒。

雖說他自己風評算不上好,但哪個朝廷命官的屁股又是乾淨的?

他自認為在如此情景下,陳弈已經被他教導的足夠好,不偷不搶,一表人才,學識還頗為豐富,十三歲便考取了童生,秀才本該十五六歲那會在京城考的,然而他工作調動,又因為可能一時難再回帝都,所以舉家搬遷,陳弈在十六歲之後來淮安落了戶才考了秀才,還一舉奪魁為案首。

後來因為顧家那名聲敗壞的女兒,著實是消沉了好一陣子,今年秋闈,陳弈按年紀來說還差一點才及冠,若是此時能考取舉人,說不定還能中解元,日後憑借著這未及弱冠之年便能中舉的才華名聲,仕途必定是不凡。

自己就這一個兒子,生的玉樹臨風又教養有方,怎的會一朝做了那糊塗事去?這分明是荒唐!

然而縱使那陳弈是天降神童,也擋不住這完全是莫須有的罪名,與顧淮良耿直到底雷厲風行的辦事速度。

“顧淮良!”陳刺史氣得發抖,卻又擔心死了自己的兒子,一腳跨進衙門大門,就差指著鼻子一巴掌扇死眼前這個頑固的家夥。

舉報本章錯誤( 無需登錄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