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孟千尋再收拾好頭發,看著對麵的月寒生,一時之間,竟有了幾分陌生之感。
自己胸口的那一朵壓了根的彼岸花還是在由藍變紅,儘管速度慢,卻是堅定無比地變化著,她知道,自己大概很難忘得了那個人了。
但是,那又如何呢?
那樣清冷薄情,甚至有些自私畏怯的人,不知她可還記得千百年前,被他傷的遍體鱗傷的冥千尋?
故而再見時,他喜歡上了相當於是重生失憶之後的自己,孟千尋。
不得不說,這是一種諷刺。
所以,縱使心底千回百轉,如今的千尋,終究是壓下了心頭的複雜。
“不知上神這次下界,又是為何?”
她可再沒有將孟婆湯給其他人喝,儘管她對柳絕音確實有過那個想法。
瞧著如此冷淡的問話,月寒生隻覺得,自己心裡有什麼有些小小的崩塌。
大概,她是真的不愛自己吧?
看著月寒生的臉色變了變,冥千尋眯了眯眼睛。
她差點忘了,儘管她不打算愛他,卻需要他來恢複她的記憶,甚至武力。
“我來,求藥……”月寒生的聲音依舊是清冷的,隻是這清冷中,無端多了一分苦澀,聽得旁邊看戲的柳絕音與朱兒直皺眉頭。
“哦?既然是來淮安,那想必,這藥,是在淮安才能求得了?”千尋的眼裡閃過一抹狡黠。
月寒生看著對麵的女子。
女子端著茶杯,十指纖纖,象牙白的溫潤膚色襯得一雙眸子越發分明黝黑。
那眼裡,有狡黠,有篤定,有自信,有豁達。
這一瞬間,月寒生甚至有些分不清哪個是她。
是初見時,就言語帶刺的尖銳,還是自己殺機已現,她卻無賴諷刺的淡定?
抑或是月下品酒的純然驚惶,幾許麵對自己時如處子一般的羞澀炸毛?
是那書儘人生百轉,藏在字後的狡黠,還是那道彆時,一觀天地宇宙的寂寞蒼涼,拒絕與趕自己走時的果斷決絕?
千般的嬉笑怒罵,滄海浮沉,都深深藏在那雙眼裡,讓人不知不覺間就陷了進去。
深吸了一口氣,月寒生有禮道:“月寒生所需東西不多,隻三樣,千年曼珠沙華花粉,千年五味子,千年有靈火種。”
千年曼珠沙華花粉?這玩意兒千尋倒是知道,因為她自己胸腔裡就有一株這樣的花。
千年五味子……額,正是孟婆湯其中的一味料,隻不過……冥千尋的眼光變得怪異起來。
至於有靈火種……大概,也隻有朱兒的五千年修為的鳳凰火焰符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