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之亥抬頭,看向楚沉瑜。
她帶著炙熱的渴望與些許慌張回望。
“你為什麼不早說?”
那一瞬間,楚沉瑜好像沒有聽清秦之亥的話,她微微挑眉,誤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片刻之後,秦之亥又道:“我從前隻覺得,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和女人有什麼關係,但失憶以後,我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,好像我已經成婚了。”
“我想不通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,但見到你的第一麵我就知道,如果我真的有一個妻子的話,那麼就隻能是你。”
像是整個世界忽然融化,然後將楚沉瑜緊緊擁抱。
總有那麼一個人,就算是忘記了全世界,也不會忘記愛情,不會忘記愛你。
哪怕重新再來一次,我愛的那個人,也還會是你。
楚沉瑜鼻子一酸,她勉力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,但她的鼻子眼睛都皺在了一起,淚水吧嗒吧嗒往下落。
“你……”楚沉瑜吸了吸鼻子,似是委屈,又興許是感動。
總之她糾結片刻,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。
秦之亥伸手,將她拉了起來。
楚沉瑜一頭撲進了秦之亥的懷抱裡。
院中眾人仿佛都成了空氣。
暖暖的陽光將秦之亥包圍。
他還是想不起來從前的事情,但是一股熟悉感把他環繞。
就是這個人啊……秦之亥將手指從楚沉瑜的長發間穿過去的時候想到,這世上,應該隻有這一個人,可以給我這樣心安的感覺吧。
宋淺煙登時愣住。
那一刻,她巴不得地上有一條裂縫,可以讓自己鑽進去。
原本她還以為,秦之亥和自己一樣,都是和這些人不相熟的,所以,他們兩個才是相依為命,不得不寄人籬下的。
沒想到到頭來,其實一直就隻有她一個外人而已。
她神色黯然,心口處像是破了一個洞,嘩啦啦有風吹過。
她連胳膊上的疼都忘記了。
楚沉瑜與秦之亥久彆重逢,二人相擁難舍難分,到後麵,還是沈宜安將宋淺煙給扶了進去。
沈宜安在過問大夫宋淺煙胳膊上的傷的時候,宋淺煙還在出神。
“大夫說你要堅持換藥,隻要小心一點不要沾到水,養上一段時間,就會好的,”沈宜安在宋淺煙身旁坐下,“我回頭叫老頭兒看著給你開點藥,這樣白皙的肌膚,留了疤就不好了。”
女孩子都是愛美的。
沈宜安還記得自己剛見到皇甫奉的時候,他是有多嫌棄自己那一身的傷疤,後來還是費了好大的力氣,才慢慢抹平了。
宋淺煙緩緩抬眼,眸子裡一片灰敗,“留不留疤又有什麼要緊,這世上也沒人會在乎這個了。”
她這具身體,早就死在了十四歲,往後的所有歲月,她都隻是在行屍走肉。
十四歲的少年再也見不到她,她也不想關注自己這具身體,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。
沈宜安輕輕抓住宋淺煙的手,“你很喜歡秦之亥嗎?”
宋淺煙愣了愣,並未點頭。
很喜歡嗎?
她甚至連是不是喜歡都不知道。
秦之亥與記憶裡的少年五分重疊,另外五分被時間衝淡,她也記不清了。
於是,她現在也不知道,自己喜歡的那個人,到底是誰。
“之前你也算是幫過我們,所以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安全的,你才不到二十歲,人生還有很長一段旅程,我知道你從前經曆了很多不堪回首的事情,但是你可以停留在這裡養傷,卻不能就此放棄自己。”
沈宜安抓著宋淺煙的手,盯著她看,“你要相信,這個世界上,總有一個人,是為你而來。”
“為我而來?”宋淺煙怔愣重複。
沈宜安點頭。
“那麼你呢?”宋淺煙看著她的眼睛,“你等到這個人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