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宜安和卿羽去往南唐的這一路上,並無多少挫折。
雖然如今入了冬,但是南唐境內還是比較暖和的,二人一路走,竟覺得漸漸暖了起來。
等到了南唐都城臨泗的時候,已經快要過年了。
沈宜安從前也是出身將門,知道這種人家雖然也是高門大院,守衛森嚴,但一般不過過於為難人。
果不其然,卿羽拜托那門房將信送進去的時候,那門房甚至連銀子都沒要。
不多時,何將軍便和那門房一起出來了。
“不知沈姑娘前來,未曾遠迎,實在是不好意思,沈姑娘快請吧。”
何將軍乃是南唐的老臣了,何家不像是沈家一般世代為將,但何將軍的父親之前就曾在戰場上立下過累累戰功 ,到他的時候,雖然沒有更上一層樓,但也算是保持住了和自己父親差不多的名聲。
何將軍名為何溫遠,人如其名,在武將裡,他的性子算是溫和的,但是還是和那些個文官不一樣,到底帶著點將門的做派。
這何意悅乃是在這種氛圍中長大,性子和從前的沈宜安倒是有幾分像,風風火火,大膽又熱情。
何家的地位不如當年的沈家,但何家不比沈家人丁興旺。
當年沈宜安是沈家唯一的女兒,又是嫡出,是被整個沈家捧在手心裡長大的。
而何家子嗣不多,何意悅十三歲開始,就跟著何溫遠一起上戰場了。
當年的沈宜安可是京城第一閨閣小姐,雖然知道她傾心靖王,但還是有不少人上門提親。
何意悅就不一樣了,她自幼打打殺殺慣了,脾氣暴躁,皮膚也不好,雖然長得頗有幾分英氣,但南唐一向以柔婉為美,好多男人都覺得娶了她隻怕是將來鎮不住。
而何意悅前些年也完全沒有嫁人的心思,一直跟隨著何溫遠征戰沙場,一轉眼,馬上就二十歲了。
這便耽擱了下來。
其實原本以祁封的身份地位,是配不上何意悅的。
但是如今何意悅年紀大了,外頭又沒有人知道祁封並非是祁越的親生兒子,縱然他母親從前是個寡婦出身也不高,多年來祁越也沒什麼作為,但到底,他也是寧侯府如今唯一的男丁。
隻是眾人都覺得,本來這寧侯府就全掌握在長公主的手裡,如今祁封又娶了一個這樣強勢的妻子,隻怕是未來寧侯府,陰盛陽衰牝雞司晨,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。
這些話,何溫遠都聽到過,心裡雖氣,可是皇上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來了,他也沒有辦法。
而且這幾年,他為了何意悅的婚事也是沒少操心,從前還想著,就算是年紀大點又怎麼樣,大不了到時候從自己手底下找一個人,直接把女兒嫁過去,要敢不從就軍法處置。
最起碼,也得找個他信得過的。
但是何意悅都點頭同意了,他也沒法反對。
隻是何意悅雖然多年來征戰沙場,但是何溫遠知道,自己這個女兒性子還是良善的,不知進了那深門大院裡,能不能適應。
但好在,現如今有了沈宜安。
何家並沒有太多規矩,黎滿的信裡也寫明了自己的意圖,所以何溫遠很客氣地給沈宜安找了住處。
何溫遠如今把沈宜安當成是他的救星,故而也十分客氣。
原本沈宜安想的是,她作為何意悅的貼身丫鬟,陪她一起嫁過去,這樣也能陪何意悅一段時間。
但是何溫遠卻萬萬不肯。
“怎麼能這樣!那邊的人可不是好相處的,如果沈小姐說自己是丫鬟的話,隻怕是一句話也說不上,反而要被欺負,就如此,隻說您是小女的遠方表姐,因為過來慶祝她新婚,二人不舍分開,所以去那侯府住一段時間,這樣,日後沈小姐想要離開的時候,也有理由,更方便些。”
何溫遠還是不希望委屈了沈宜安,他們武將,心靈總是更純粹一些。
於是沈宜安也隻好應了下來。
“沈小姐且在這裡先住下,若是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和我說就是,小女今日出門去挑東西了,等她回來,再來和沈小姐見麵。”
沈宜安應下,見何溫遠要走,忽然想起什麼,又道:“對了,何將軍,請問何小姐這次要嫁到何處去?”
之前黎滿沒有和沈宜安說過,她來了以後,何溫遠也沒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