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次初見杜玉宛的時候,燕嬰已經問過她這個問題,而且她當時也已經答過了。
這段時間以來,她也往威武王府去了好幾回,和燕嬰也有過幾次擦肩而過打招呼的時候。
第一次的時候,姑且說他是沒了記憶所以記不得了,可是如今這樣,豈不是故意在折辱她!
但她還是忍了下來,隻往他身邊湊了湊,笑道:“世子是在看那宣王爺和沈宜安?”
“臣妾聽說,從前這宣王爺和沈宜安也是相識的,二人關係還很是不錯呢,但臣妾以為,不管是多麼不錯,畢竟如今這沈宜安是住在威武王府,而宣王卻隻是一個外男,於公,他們倆不是一國的人,多多來往,反而會叫人懷疑威武王府和秦國之間的關係,於私,男女大防她也該遵守才是。”
寧琪玉一麵說,一麵看著燕嬰的臉色。
應該沒有男人惹得下綠帽子這種事情吧……哪怕隻是這種若有若無的綠帽子。
如今他恐怕已經對沈宜安有了淡淡的好感,她就是要在這種好感出現的時候趕緊掐滅,不然任由其發展,往後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事情!
他緩緩轉過頭來,清清冷冷地看著她道:“所以呢,你是男扮女裝?”
他的問話一時間叫她愣住,隻是乾巴巴笑道:“世子這……這是什麼意思?”
“你我之間難道就沒有男女大防?好歹那沈宜安未嫁,秦扶桑未娶,你呢,你已經是皇叔的妃子,卻總是湊在本世子的跟前,你又是什麼意思?《女則》之中的內容,隻怕是你都不記得了?”
燕嬰從前雖然不怎麼喜歡她,但是卻也沒有這樣嚴厲地斥責過她。
從前,他對每個姑娘都是溫溫柔柔的,要不然,她也不會這麼多年被他拒絕過多次,卻也還是心存幻想。
“世子……”她一時間紅了眼眶。
“臣妾……臣妾也隻是不想世子被那小人蒙蔽了而已,臣妾都是為了世子好啊……”
他抬起手來,阻擋了她後麵的話,“好了,這種話往後便不必在本世子麵前說了,你心裡怎麼想的本世子一清二楚。”
他冷笑一聲道:“這種把戲,還是放在彆人麵前玩吧。”
月光清冷,晚風冰寒,但是他的話,卻比這月光和晚風,甚至於樹梢上的積雪,還要讓她心頭陡寒。
仿佛四肢百骸裡都被人塞滿了堅冰,縱然熱血激蕩過去想要捂化掉,卻是連帶著熱血一起冰凍住了。
“還有……”燕嬰往前走了幾步,忽然頓住了腳步。
她驚喜抬頭,以為他改了主意,剛剛隻不過說的是氣話。
月光流轉之下,二人麵麵相對。
那一刻,她仿佛看得清他眸子裡的情愫,一波一波蕩過來,幾乎要將她淹沒。
燕世子,此生若你愛我一次……
哪怕隻是短暫地愛我一下……
她的呼吸驟然變得炙熱起來,嘴巴微微張開,隻要他說一個字,她就會飛奔進他的懷裡。
那一刻,她已然忘卻了,她已經做了燕奚好幾年的妃嬪。
“剛剛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,”燕嬰睫羽輕抬,“你到底是誰?”
涼意如跗骨之蛆,攀爬至她的骨髓。
他到底還是不記得她。
她腳步踉蹌,往後退了幾步,驟然失笑。
他見她沒有回答的意思,便輕輕抬眸,輕快走遠,衣袂翻飛,像是一隻馬上就要引頸高飛的鳳凰。
一旁的宮女趕緊扶住了她。
“滾!”寧琪玉狠狠推開那宮女,眸子猩紅,笑個不停。
宮女被嚇了一跳,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去告訴杜玉宛,”寧琪玉此刻站都站不穩了,隻猩紅著眼睛,像是一隻嗜血的野獸,“她若是再不抓緊,就再也得不到世子了!世子的心,還是在沈宜安那個女人身上!”
“娘娘,您這次是真的要幫杜玉……”
“還不快去!”還不等那宮女把話說完,寧琪玉就狠狠推了她一把。
如今死馬當成活馬醫,不管是誰都好,隻要燕嬰不跟沈宜安在一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