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。我想讓鐘家破產,可以嗎?”
白心予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的時候,鐘淑蘭的心裡咯噔一聲,腦子裡有一瞬短暫的空白。
沒有聽到鐘淑蘭的回複,白心予也不開口,隻靜靜等著。
像是過了許久,鐘淑蘭那邊終於有了聲音,她先是淺淺歎息了一下之後才開口問了一句:“我說不可以,有用嗎?”
“沒用。”白心予也沒有隱瞞:“但我會收斂些,會看在您的麵子上不把這一切鬨得太難看。”
“嗬,我的麵子?”鐘淑蘭嗬笑了一聲,像是在嘲笑白心予的話,又像是在自嘲:“阿啟呢?怎麼,要對付鐘家這麼大的事情,他連親口跟我說一聲都做不到?真是個孬的。”
聽見鐘淑蘭提起宇文啟,白心予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抖了抖,垂下眼簾好一會兒她才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:“讓鐘家破產的決定是我做的,跟他無關。”
“他人呢?”鐘淑蘭察覺到白心予語氣裡的怪異。
白心予也想過要對鐘淑蘭隱瞞,但她覺得鐘淑蘭作為宇文啟的母親,應該擁有完整的知情權,並且她相信鐘淑蘭聽見這個消息也能撐得住:“今天下午在西城大學發生了一起意外事件,他為了保護我被卷進了這起【意外】,腦震蕩昏迷了,現在還沒醒過來。”
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。
又過了一會兒,鐘淑蘭才再度開口,她的聲音帶著輕顫:“是鐘家?”
“現在沒有證據能指向這件事跟鐘家有關,但……有另一件事情,可以證明跟鐘家有脫不開的關係。”白心予這才將宇文逸洐的事情告知給了鐘淑蘭:“媽,這件事你知道嗎?”
“我不知道,但……我懷疑過。”鐘淑蘭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,有些無助,帶著壓抑的哭音:“可我沒有證據,也不想麵對那樣的事情。”
當初宇文逸洐出事,宇文啟年紀還小。
宇文家家主身體不好,宇文家老二是個缺心眼,老三也是個長不大的。
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她這個長嫂的身上。
她封鎖了宇文逸洐出事的消息,儘最大的努力善後,將這件事對宇文家所有的威脅都壓到了最低。
鐘家知道她的難處,卻從未對她伸出援手過,甚至在最難的時候,還單方麵斷了跟宇文集團的合作。
那段時間,她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挺過來的。
好不容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,回過神來才發現宇文家的人防她如蛇蠍,自己的娘家已經徹底跟她斷了聯係,連自己的兒子都性情大變,沉默寡言變成了陌生的模樣。
她努力的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,卻好像什麼都沒做好。
宇文家的每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中,宇文家主沒了孝順懂事的兒子,宇文啟沒了可靠溫順的父親,宇文家的兩個少爺失去了可以仰仗的兄長,宇文集團失去了領頭人。
可……她也失去了今生摯愛啊!
那個說會保護她一生一世的男人,會為她遮風避雨的男人。
在他死後,她的世界狂風驟雨,卻再無一個為她撐傘的人。
她一路艱難的走著,撐著,無人可以依靠,苦苦的守著宇文逸洐留下來的一切,但她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一個【苦】字。
直到宇文啟長大成人,越來越多的聲音傳出來了,有人說她要跟宇文啟掙,有人說宇文啟不過是她擺在人前的吉祥物,有人說宇文集團早該姓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