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有想到席若深會這樣跟我說這樣的話。
我道,“若深,我得等到盛雲廷出來,我現在不確定他到底怎麼樣了,他的狀態好像比以前差了很多。”
我不想掩飾我對盛雲廷的擔心。
“宋茫,你不是不知道他有胃病,你們離婚後,他生意做得越來越大,這次還跟著到新加坡出差。他的身體自然受不住,你也知道胃難受起來,人能好的了嗎?今天早上也是,一聽說時夢伊過來了,他就急忙去找時夢伊,早飯都沒吃,肯定是犯了低血糖了。”
哦,人犯了低血糖的確是會暈倒的。
席若深這般一說,我就知道是我過度擔心了,我似乎有意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聯想,那樣,我就能為自己這段失敗的婚姻,創造出足夠多的理由來說服自己。
席若深望著急診室的大門,又道,“宋茫,你先回去吧。”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,“盛雲廷醒了之後,想看到的人不是你。”
江書奕默默的把眼神瞥向了身後的時夢伊。
連江書奕都聽懂了,我又怎麼會聽不懂,是,盛雲廷醒來之後想看到的人隻有時夢伊。
我垂下眸子,長長的睫毛覆蓋了一層悲哀的陰影,宋茫,你該擺正自己的位置,我提醒自己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我深吸一口氣,我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若無其事。
席若深點頭,“宋茫,沒事的,你回去好好照顧自己就行了。”
“嗯。”我點頭,又故意擠出笑臉笑道,“若深,其實盛雲廷暈倒是因為挨了一拳。哈哈,我覺得挺好的,我還想看他多挨幾拳。我是等他醒來,告訴他一句話,他活該。”
我嘴上說的越假,我心裡就越難受。
“若深,”我最後道,“那你幫我把這句話帶給盛雲廷吧,他活該。”
席若深點點頭,“好。”他看向江書奕,又朝著江書奕的耳旁不知道說了什麼。
江書奕不住的點頭。
話畢,我跟江書奕並排離開,我不禁又回頭望了一眼。江書奕低下頭對我道,“茫茫,那個男人一點兒也不男人,你得眼光放長遠一點,多看看周圍的人。”
我說,“這是若深剛才對你說的話嗎?”叫我去看看周圍的人,叫我再也不要惦記盛雲廷,不要跟盛雲廷有任何聯係。
江書奕承認道,“是他跟我說的,但也是我自己想要說的。我是真的覺得茫茫值得更好的人。”
說話的時候,我們已經走到了回廊儘頭,江書奕話音剛落,急症室的大門終於打開。
哢嚓一聲牽動著我的心弦。
我忍不住要往回走,江書奕卻突然的站起我身後死死的堵住我,他伸出雙手捂住我的耳朵,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側頸。
他微微鬆開一隻手,露出一個縫隙,大男孩獨有的甘泉般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,他說,“茫茫,你已經離婚了,彆回頭看。回頭了,你就輸了,你就完了。”
我突然被他這句話點醒,是,我在做什麼?
宋茫,你都離婚了,你都背井離鄉了,你還在做什麼?
我將拳頭握的緊緊的,指甲嵌進肉裡,空氣中似乎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。
我說,“我們走吧。”
我自以為走得瀟灑,很久很久之後,我才明白我錯過了什麼,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