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聽罷,卻陡然抬起頭,黑眸直直的盯著我,裡頭迸發出憤怒的火光,“宋茫,我不允許你死!你得活著,你得恨我。你最好是如你之前所說的,過的比我好。”
他的一字一句鏗鏘有力,像是從靈魂裡嘶吼出來的。
他不要我死呢。
我忽然發現他的眼裡又有了一些星光,點點的閃爍,我斂下唇角,上前抱住了他。
我的手用力的抱住了他消瘦的腰肢,嗅著他身上的味道,說,“盛雲廷,你不要我死,我就不死。可那樣,你就不能替時夢伊報仇了。”
盛雲廷咬咬牙伸出手要推開我。
我抱得那樣緊,他沒能推開,我固執的說道,“盛雲廷,就讓我抱一會兒吧。”
你不要死,那我就活著,按照你的想法活著,我會恨你,我會過得比你快樂。
我明天就要走了。
他慢慢的放下手,過了一會兒,他抬起手似乎想搭在我的肩膀上,懸在半空中兩秒終究是放下。
他喃喃的,聲音輕柔,“宋茫,你的臉很燙。”
“哦。”應該是又發燒了,我說,“可能是抱你抱的。”
他沒再說話。
這樣安靜的時刻如同美好的初戀。
我回到病房的時候,江書奕已經躺在我的病床上睡著了,他的書中還拿著那本《三體》。那天下午,我們讀完書,盛雲廷忘記要回去,江書奕便順勢留下來了。
我坐在房間的沙發上,內心裡空蕩蕩的,席若深輕聲敲門,我怕把江書奕吵醒,便跟著席若深出去了。
席若深給我泡了一杯茶,茶香氤氳間,他問我,“宋茫,你的身體還好嗎?”
我皺著眉頭,疑惑道,“什麼?”
怎麼突然問我的身體?
他問,“你不是發燒了嗎?”問完,他的臉上有些不自然,卻立馬接道,“哦,聽醫院裡有護士談論說你發燒了。你這才發燒沒多久,我要你好好修養身體,怎麼又搞的發燒了。”
“受涼了,春天容易著涼嘛。”我道。
心底忽然有些失落,哦,怎麼不是那個人發現我生病發燒呢?哦,那個人現在正關心他的妻子呢。
席若深跟我寒暄了幾句,話題最終還是繞回了時夢伊。他自心裡醞釀了一番,跟我道,“宋茫,我也聽說了一些。我相信你不是故意不接時夢伊的電話的。”
“嗯。”我盯著麵前的那杯綠茶。
“宋茫,你心裡可千萬彆有什麼其他想法。”
“你怕我自殺?”我登時回道。我想他話裡的潛台詞是這個,我緊接著問道,“是不是盛雲廷讓你來告訴我,叫我不要有自殺的念頭的?他讓你來勸我的?”
“宋茫,你什麼意思?我有些不明白。”席若深皺起眉頭,“這跟雲廷有什麼關係。雲廷現在恐怕恨你都來不及。我隻是覺得你回國一趟,不該這麼遭罪。”
“不,我覺得我來這一趟來得值。”我說。
席若深動了動嘴唇,還想說什麼,到了口中卻變成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,“宋茫,你都懂。”
是,我都懂。
我道,“我買的明天下午的機票。若深,你來送我好嗎?”又特意加了一句,“叫上盛雲廷一起吧。上回走的時候,他沒有跟我告彆。這次,是真的要告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