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記得呢,那個時候主持人要選幾對情侶上台做遊戲,我和盛雲廷就被推上去了,當時要用嘴來吸紙牌傳遞放到盤子裡,哪對情侶吸的紙牌多。
底下一堆起哄的,我和盛雲廷可能嘴長的不太好,紙牌總是掉,我們的嘴也總是碰到,最後隻傳遞了兩張紙牌,是五對情侶中的最後一名。
主持人調侃了我們兩句,說,彆人是來參賽的,我們就是來接吻撒狗糧的。
後來又說,這狗糧撒的好,就給了我們兩個娃娃,一個粉色的小貓,一個黃色的小猴子。
想到這裡,我的嘴角笑了笑,卻被還來得及再次回憶,就又被時夢伊給拽了出去。
她指著書房,一言不發,又帶著我去浴室,去陽台……每一處,每一處都跟從前一模一樣。
“宋茫,你信了嗎?”她笑著我問,可下一秒,她的臉卻暈著濃濃的悲傷,“確定你回到新加坡之後,他就開始著手還原這裡。從前那些被媽扔掉的東西,他其實都撿回來了。
你前腳剛走,他就開始蹲下來一點一點的撿回屋裡,一個東西都不肯漏下。他心疼那兩條你買的兩條錦鯉死了,後來,又去市場特意去找。他說,他記得那兩條錦鯉長什麼樣子,他要買到一模一樣的。
他找了很久,那時候他身體還沒有惡化,可還是不能長時間勞累。
我說,雲廷,我幫你找吧。
他說,夢伊,你不知道長什麼樣,還是我自己來。
我又問他,不就是兩條金魚嗎?隨便買兩條不就得了?
他說,那是阿茫買的。”
時夢伊定定的看著我,她的眼睛裡是一層水霧,上麵鋪滿了悲傷,“宋茫,他總是叫你阿茫,阿茫。可私下裡,他卻生疏的叫我夢伊。好不公平啊。”
我痛苦的搖搖頭,我寧願自己聽到的都是假的。我的心臟不可遏製的劇烈的疼痛,是一隻利爪狠狠握住,又猛烈鬆開的疼痛。
正式離婚第二天,盛雲廷特意回來搬走了他的東西,後來沒隔幾天,他說要收走房子,因為要作為和時夢伊的新房。
他特意讓他的母親上來扔掉了我所有的東西。他生疏的叫我宋茫,他說我們離婚了,不該叫的那麼親切。
應該是這樣的,事情的真相應該是這樣……
“宋茫,你信了嗎?”時夢伊再次問我。
“你騙我。”我固執的說道。
“我倒是希望我騙你。宋茫,我說我羨慕你,那是真的。”時夢伊伸手撫摸著牆壁上掛著的我和盛雲廷的舊照,
“我羨慕他這樣喜歡你,羨慕你有這樣的愛情,可我什麼都沒有。我遇到他的時候太晚,沒來得及讓他喜歡我。我是真想你離開,想要你徹底的消失。可是哪怕你在國外,他還是想著你,時時惦記著你。我怎麼也走不到他的心裡。宋茫,你有什麼好?嗬。”
“你……騙我……”我幾乎自我麻痹似的重複道。
我總是向往著真相,我總是想為我和盛雲廷失敗的婚姻找個理由,但唯獨不能是這個。
我不知道時夢伊是什麼時候走得,她說了很多很多,那些我不曉得的事情,那些顛覆了我所有認知的事情,那些把我重重的打倒在地上,看著我流血成河的事情……
她蹲下身,把這個房子的鑰匙重新交到了我的手裡。
她說,宋茫,你的房子我占用了足夠的時間了,現在我還給你。
她瞧著我滿臉的傷痛,勾了勾嘴角,又道,宋茫,你看我給你的大禮,你還滿意嗎?我一直很痛苦,我說過我會讓你和我一樣痛苦。嗬,現在看來我的目的達到了呢。
我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,背靠著大門,我視線裡全是舊時的影子。
嗯,
我們都很痛苦。
這個世界也跟著痛苦。
那個人呢?
他是不是也很痛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