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是,每次在我和他不歡而散,在我痛苦的離開之後,他的內心又開始泛起十倍百倍的痛苦。
他隻是很堅強的把痛苦壓回肚子裡,麵上雲淡風輕。
他按部就班的帶著時夢伊去醫院羞辱我,誣陷我推倒時夢伊害她流產。
當我終於說出“離婚”這兩個字時候,盛雲廷的心裡忽然的鬆了一口氣。
可過後,就是被無數把刀插進胸口的疼,疼到骨髓,疼到感知不到胃裡翻湧的難受。
我們走出民政局,他望著我的手中的結婚戒指,頓了許久,心中默默的演練接下來要說的話。
他說,阿茫,你忘了還我一樣東西。
我把結婚戒指交給他,他攸的一下扔進了下水溝。
其實,那天他轉身走後,過了沒有多久就返回來了。他就坐在車裡,瞧著不遠處的我趴在下水溝裡艱難的尋找結婚戒指。
那是我們彼此都沒有說的秘密。
一個我藏在心底的秘密。
一個他知道的我的秘密的秘密。
一個他藏起來的秘密。
——我們都萬分珍惜我們的結婚戒指。
我背著他找,他背著我尋。我佝僂著腰,像個遲暮的老人般,伸手去惡臭的下水溝裡撈。
惡臭味撲到我的鼻尖。
可為什麼不論怎麼撈,就是撈不到,戒指掉了,就如同愛情也丟了,愛情弄丟了又怎麼找的回來?
身後,有路人路過,好奇的盯著我。
過了很久,有個稚嫩的小女孩,問我,“阿姨,你在找什麼啊?咦,阿姨,你怎麼哭了。”
我抬起頭,後知後覺裡我的臉頰濕漉漉的,原來我已淚流滿麵。
我終於放棄,頹然的離開。
車裡的盛雲廷靠在座椅上靜靜的看著我的背影,他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結婚戒指,重新戴在了無名指上。
他蒼白的唇輕輕的點在戒指上,低喃一聲,“阿茫。”,緋紅的眼角滑落一滴淚。
時值九月,天氣寒涼,傍晚的風漾著瑟瑟的冷意,他就那樣拖著病弱的身軀,跟我用了同樣的姿勢跪趴在地上去找戒指。
冷風的將他的臉凍的青白一片,胃裡又開始翻湧著疼痛,他咬著牙,在惡臭的水溝裡一遍一遍的撈。他的手指浸透在涼水裡,連指尖都冷的發白。
助理見他這樣,看不下去勸他回車上。
他搖搖頭拒絕。
他這樣犟,助理隻好打電話來求席若深的幫助。
席若深匆匆的趕過來,盛雲廷還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姿勢,他的頭發淩亂的吹散在臉上。
他那樣狼狽,又那樣高貴的神聖不可侵犯。
席若深心裡一顫,緩緩的走到他跟前,蹲下身,對他道,“雲廷,你在找什麼。”
盛雲廷置之不理。
“是宋茫的東西嗎?”
盛雲廷的身體僵硬一下。
席若深知道自己猜對了,又道,“要是真要找,我叫人過來一起幫忙找,你一個人這樣是很難找到的。”
盛雲廷搖搖頭,“不用了。”
“你這是何必呢?”
“因為……”盛雲廷艱難的扯了扯嘴角,“因為,阿茫也是這樣找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