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份那會兒,盛雲廷已經不太能吃的下東西了。基本上吃什麼吐什麼,時夢伊想讓他住院。
他搖搖頭,他不想去醫院,他說,在醫院的時候容易想起阿茫。
他說,人在死之前有太多的執念這樣並不好。
他說,我還是想阿茫。
他堅持留在家裡,靠著吃藥維持,有時候席若深會過來看看。實在太嚴重的時候,再去醫院。
快死的人了,最後的時光不過是苦熬著。
席若深說他比大部分胃癌患者的情況都好一些,也許,還能再多熬一段時日。
時夢伊眼眶盈滿了淚水,她匍匐在盛雲廷的床鋪前,她說,“雲廷,你能不能不要死?”
盛雲廷平靜的看向灰蒙蒙的天空,蒼白的唇一開一合,聲音極極淡,“我也不想啊。”
又道一聲,“阿茫。”
他口中念叨著阿茫,卻沒想到真的在生日那天見到了我。他把我從書房裡解救下來,扔掉了我買的打火機,他讓我走。
生日。
生日快樂。
【阿茫,過生日一點兒也不快樂啊。】
過了一會兒,他捂著發疼的胃,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,跑到垃圾桶翻找那隻ZIPPO打火機。
他找到了握在掌心裡。
時夢伊站在一旁,手中握著她準備的禮物盒,一條親手織的圍巾。
她說,“雲廷,給你。”
盛雲廷盯著銀色的打火機,冷冷道,“我不需要。”
“你看看,雲廷,是我親手織的。”時夢伊眼裡含著淚水,慌張的把圍巾拿出來,遞到盛雲廷的眼前。
盛雲廷緩緩的抬頭,眸子裡的光冷如冰窖,他質問她,“為什麼要騙阿茫來這裡?”
“……”時夢伊的心咯噔一下,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。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盛雲廷的這種表情。
這種想要殺人般的表情。
“為什麼把這裡變了樣,我和阿茫的東西呢?”盛雲廷站起身,眸光如刀,連連追問。
“為什麼要綁著阿茫?你打她了?你用哪隻手打的?嗯?”他咬著牙,發著狠,消瘦的麵頰緊繃著,拳頭握緊了,怕忍不住下一秒就會朝時夢伊的麵上扇過去。
他從來不打女人。
他忍著,極力的忍著。
怒火在胸腔憤怒的燃燒,他沒有想到時夢伊有這樣大的膽子。倘若說上次讓司機差點強暴我是個意外事件,這次就怎麼也說不過去了。
時夢伊怕的後退兩步,手中的圍巾不禁然的掉落。
被盛雲廷毫不憐惜的踩上去,盛雲廷逼近她,咬著牙,又道了最後一句,“為什麼要搶走阿茫送給我的禮物?”
到了這個時候,他終於稍稍的察覺出了時夢伊的心思,他冷著臉警告時夢伊,“時夢伊,除了我,誰都不能傷害阿茫,誰都不能!”
一大滴眼淚攸的從時夢伊眼眶裡滑落,她拚命的搖頭。
似乎想要辯解什麼,可又無從辯解。
那天晚上,盛雲廷的胃痛到極致,他用力的捂緊了,疼痛感卻絲毫沒有減弱。
他的頭上,臉上,背上浸透了汗水,他大口的喘氣,伸手努力的勾著床頭的打火機。
他想點燃一支煙,他想那樣可能會好受一些。
然而,他未勾到打火機,人卻從床上直接摔了下來。咚的一聲,巨大的動靜引起了外麵躺在沙發上的時夢伊的注意。
時夢伊急切的敲門,“雲廷,怎麼了?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