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雲廷,不是媽不來看你,是他們都瞞著我,沒有人告訴我,你是患了癌症。我以為隻是跟以前一樣,就是個普通的胃炎。你生病了,媽怎麼會不看你?”盛母上前握住了盛雲廷的手,她顫抖著,眼角的細紋皺了起來,她不複那般端莊優雅。
她急切的匆忙的解釋,“雲廷,你彆把媽想壞了。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。我怎麼會不關心你。你誤會媽媽了。媽媽的確是一心想要發展公司,那是因為媽從小過得就是苦日子。我嫁給你爸爸,以為日子會變好,沒想到你爸卻破產了。我怕,我真的好怕再過那種日子。”
她說的那樣真切又感人,也確然是真心話。
盛雲廷的心微微的動容,他低低的應了一聲,沒作聲。
盛母慟哭了許久,她的淚水滴落在潔白的被褥上濕潤了一大片。
夜色漸沉。
冬天已過去,春天依舊寒冷。
盛雲廷疲倦的眨了眨眼,他讓盛母不要哭,他甚至開始勸慰盛母,生死有命,倒也沒什麼。
那模樣,似乎他已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。
過了沒多久,公司的秘書給盛母打電話說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,盛母尷尬的看著盛雲廷。
盛雲廷說,“媽,您去公司吧。”
“好。”盛母應了,她說,“我之後再過來。”
“嗯。”
想了想,盛母又回過頭,她道,“雲廷,公司的股份,你是不是還打算留給宋茫?”
她終究還是不放心,如果說盛雲廷有意把公司股份留給我,那麼之前的股份轉讓書不過就是個幌子。
“嗯,我說過那是屬於阿茫的。”
“宋茫她什麼都沒有做,她憑什麼得到股份?”盛母旋即反問。
“阿茫她照顧了我的十年,已經足夠了。”盛雲廷抬起眼瞼,長長的烏黑的睫毛裡棲息著雲影天光。
窗外的春分寥寥的吹動,吹落冬天裡最後一片枯葉。他的麵頰在清冷的月光下無比蒼白。
他就那樣,像是站在地獄裡說了那句話,足夠了,已經足夠了。所以,他快要死了,總得為我留點什麼。
盛母沒再說什麼,出了門,她便急切的給我打電話,嘟嘟嘟……我始終未接。
電話裡機械版的聲音毫無情感,提醒盛母,【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,請稍後再撥……】
盛母捏緊了手機,“宋茫!該死的宋茫。”
正要踏進電梯,卻被一個聲音叫住。
“盛阿姨。”席若深站在電梯前,黝黑的眸子盯著盛母手中的手機,他問,“您剛剛是要給宋茫打電話嗎?”
盛母,“……”
“阿姨,您大概還不清楚宋茫對雲廷有多重要。您可以打,但後果一定不是您想承受的。”席若深沒有溫度的笑著道。
盛母默默的把手機塞回了包裡。
送走盛母,席若深回到病房內,盛雲廷已經閉上了眼,但眉峰微蹙,該是疼的沒睡著。
席若深輕輕的歎息一口氣,“雲廷,我剛剛看到阿姨了。”
盛雲廷幽幽的睜開雙眼,“嗯。”
“阿姨肯定會告訴宋茫的。”
“不會。”盛雲廷篤定道,他的聲音很輕,“若深,我想把遺囑改一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