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溯到溢滿死亡氣息的那天。
周圍都是黑色的猶如沉重悼詞的灰燼。
我記不清自己割了多少刀,殷紅色的血裹進那些焦土裡,身體的溫度被一點點的抽走。
我的視線漸漸模糊,意識也不清醒,腦子裡混沌的好似天地初開之時,白乎乎的一片,什麼都沒有。
疼痛讓我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,嘴角卻緩緩的上揚。
我遠遠的好像看到穿著黑袍的死神過來接我走,我感到心滿意足,慢慢的閉上了眼睛。被割傷了的手腕的手掌心安靜的攥著盛雲廷的那枚結婚戒指。
也許,江書奕再晚來一步,我就真的去見死神了。
那天,江書奕沒有在病房裡找到我,他去找席若深。席若深眉頭一皺想起我的不對勁,告訴了江書奕他的憂慮。
江書奕旋即出門找我,他哪裡知道我在什麼地方。
他就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滿大街找我,喚我的名字,他心急如焚,他是真怕我出了什麼事。他的內心裡又暗暗的自責,沒有好好的守護在我身旁。
最後,還是席若深猜到我在公寓裡。
江書奕登時開著席若深的車衝到公寓裡,他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我,他的身子一顫,雙腿差點跪倒在地上。
“茫茫。”他顫顫的喚我。
我沒有回應。
他眸子定定的看著我堆滿傷痕的手腕,迅速的捂住了嘴,巨大的震驚讓他半天都無法動彈。
他從未想過我真的會自殺。
“快,把她送到醫院。她還沒死。”席若深試探過我的氣息後,及時的提醒江書奕。
江書奕腦子裡不容多思考,忙抱起我,朝醫院裡狂奔。
我被推進了急症室,那台拯救我的手術足足有十八個小時。他們拚命的把我從死神手中拉回來。
那時候的我正平靜的接受死亡。
那時候的江書奕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正拚命的向上帝禱告,望我平安。
那時候的顧子延正坐在盛氏大樓的總經理的辦公室內,翻看著盛雲廷的遺囑,嘴角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。
手術成功了。
席若深疲憊的從手術室裡走出來,江書奕忙問我的情況。
席若深說,蘇不蘇醒得看我的意誌。
因為,那時,我是從心底裡抗拒蘇醒的,我想要的結果是死亡。
江書奕點點頭,他想著我隻要活著就好了,隻要活著,他就有辦法讓我醒過來。於是,在昏迷的一個多月裡,他每天都在給我說笑話,每天都盼著我醒過來。
饒是他再怎麼用心,卻始終無法喚醒我。
他試著叫我“阿茫。”
他握著我的手,貼在他溫熱的耳畔,輕輕道,“阿茫,你能不能不要丟下我一個人?我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,哪怕你不喜歡我,也不要死好不好?”
他說了好多。
末了,隻得沉沉的歎息一聲,“茫茫,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隻有盛雲廷才可以?其他人都不行。茫茫,你的心怎麼那麼冷啊。”
後來,席若深跟我說,江書奕在那一個多月裡蒼老了許多。他說,江書奕曾問他,如果真的醒不過來了怎麼辦。
那時候江書奕的表情,好像絕望的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。
也是那天,顧子延過來陪喬晚晚產檢。
江書奕就是在那個時候看見了顧子延的背影,他跟我一樣,第一眼把顧子延認成了盛雲廷。
江書奕急忙追上去,“喂,盛雲廷,你站住!”
顧子延愣了一下,緩緩的回過頭,似笑非笑的盯著江書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