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見到江書奕的時候,差不多過了十天。
他消瘦了不少,臉頰微微的凹陷,他清澈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一些汙濁。這讓他在一瞬間看起來成熟了不少。
他依舊是那個不懂事的,急性子的小屁孩。
可他又不像最初的小屁孩。
席若深推著他進門,對他道,“你這小子怎麼了,乾嘛要躲著宋茫?”
“沒有,我沒有。”江書奕伸手撓了撓頭,不自然的否認。
“還說沒有,以前就跟個膏藥似的粘著宋茫。說說看,到底是為了什麼?”席若深一麵說,一麵又將江書奕往病房裡頭推了推。
他就站在我病床前,像給犯了錯小孩似的,瞥了我一眼,又迅速的縮了回去。
他不敢直視我的眼睛。
席若深說了幾句之後也覺得不對勁,他拍了拍江書奕的肩膀,“有啥事好好跟宋茫說說。我先出去忙了。”
席若深把門關上了。
我靠在病床上靜靜的看著江書奕。
他這個模樣,讓我有幾分心疼。
我抬起完好的右手,朝他招了招,“書奕,坐下來。”
“茫茫,我……”
他坐在我的旁邊,末了,抬起頭看著我,嘴唇動了動,“茫茫,你這些天過得好不好?我……”
他欲言又止,似乎有很多話難以說出口。
我道,“我過的還可以,你呢?”
他擠出笑臉並未直接回答我的話,喃喃的重複道,“你過得好就好,過得好就好。”
“你呢?”我又問了一遍。
江書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“茫茫,放心,我沒事了,事情都處理好了。”他這樣說的時候,眼裡有一層冰冷的悲傷。
我沒再問他。
私下裡又詢問了席若深,我說江書奕不太對勁。
席若深若有所思,他道,“宋茫,我聽說江書奕跟喬家二小姐鬨得很不愉快。”
跟喬悠悠鬨得不愉快?
我眉頭一簇,“到底發生了什麼?”
“宋茫,我也隻聽了一點消息,說是喬家二小姐放話要把江書奕朝死裡整。”席若深看我神色凝重,又補充道,“不過,宋茫,你不用擔心。那喬悠悠慣來任性,但本性不壞,大概是真的很生氣了,才說出這樣的話。”
“哦。”
“宋茫,你要是真的擔心江書奕,就好好的養身體。那傻小子在這裡無親無故的,不知道什麼原因又惹了喬家那個任性的二小姐。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亂子呢,你不把他看好。他在這裡過得會很艱難。”這番話,席若深是有意說給我聽。
大抵是想要徹底打消我自殺的念頭。
我低低的應了。
自殺,疼。
我突然之間好羨慕時夢伊。她說要死,就能乾脆的,狠狠的一把火燒了自己,燒了我和盛雲廷所有的東西。
而我,在被救回來之後,又多了好多顧忌。
我到底還是懦弱的。
我仰麵躺在床上,初秋冷調的光順著窗戶照進了房間裡,窗外的樹葉一片一片的發黃。
也是在這樣的季節,盛雲廷在預謀著跟我離婚。
不過物是人非罷了。
……
我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問江書奕,江書奕已經告訴我,他找到了一份工作,有夜班。以後陪伴我的時間會很少。
我很詫異,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想到找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