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自己了，都快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，這般第一眼望過去，竟然連自己都不認識了。
我細細的瞧著畫裡的自己。
我以為來到這裡，跟著江書奕一起生活之後，我就會漸漸的變得跟以前一樣快樂。
可是為什麼喬川的畫裡，我看起來卻那麼憂傷。
是不是他觀察的不仔細啊。我真想是因為他觀察的不夠仔細。
這樣，我就會覺得我現在還是挺快樂的。
“宋醫生。”喬川又喚了我一聲。
我拉回神思，道，“你畫的很好。”
我雖不是美術專業的，但打眼望過去，真的畫的很傳神，畫中的女人確實是我。隻是我有點好奇，他不是來寫生的嗎？明明要找風景，卻畫起了人。
“多謝宋醫生誇獎了。”喬川笑道，“這個送給宋醫生，就當是謝謝宋醫生上次幫我治好感冒。”
他笑的時候，蒼白的臉色好像有了那麼一點兒血色。我不過給他治了一次小感冒，本來就是醫生職責，實在不需要他的感謝。
我的手拿著畫，心思放的很空很空。
不知道在想些什麼，又或者什麼都沒有想。
不知何時，喬川已經將畫板都收拾好了，他背著巨大的背包，站在我跟前道，“宋醫生，走吧。”
瞧他瘦弱的跟個病弱的女伴林黛玉似的，我很好奇，他怎麼背的了這麼重的包。我想著上次見他臉色蒼白，這次仍舊是……
我見過那麼多病人，直覺裡，喬川的身體應該很不好。
可能我盯著他太久。
他有些難堪的彆過了頭，連著耳尖都有些淡淡的紅。畢竟是十幾歲的孩子，估計是沒有被女人這麼直白的盯著過，一時有些難為情。
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，他很快恢複到那種淡淡的樣子，琥珀色的眸子裡無波無瀾。
他說，“宋醫生盯著我看什麼？”
我說，“沒什麼。”
我總不能直接問他，你是不是身體不好，是不是有什麼病，我要是這樣的問了，估計喬川第一反應是把我當成神經病。
喬川笑了笑，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，倒是大大方方的解釋道，“我身體是不好，從娘胎裡帶出來的，這些年來一直靠吃中藥調理。”
原來如此，難怪他總帶著一種破碎感，好像一塊兒易碎的玻璃，讓人看著他的時候都忍不住小心翼翼。
……
我們很快朝回去的路走，來的時候是我帶著他，走的時候他倒是走在我前頭熟門熟路的帶著我。好像他比我還熟悉這塊兒似的。
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片竹林，上次跟他同學來寫生的時候就來過了。
出竹林的時候，雪已經停了，翠綠色的竹葉上綴了一層薄薄的白雪，白綠相間，入目所及，隻覺美不勝收。
我要回到診所。
喬川說來鄉間的班車一天隻有兩班，早上一班，中午一班。他來的時候是趕著大清早過來的，如今必須要等到下午四點鐘的第二班。
為了能讓我去看顧子延，破壞喬晚晚和顧子延的婚姻，他還真是煞費苦心。
他問我，“宋醫生，我能不能在你的診所裡呆一會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