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這一句一句鬨得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了,隻是呆呆的望著他。
聽他閒碎的話語,聽他像個老朋友似的吐槽我。
我的心漸漸安靜下來,我忘了見到江書奕那時候的傷感,也忘了麵對顧子延那顆心的難受,我隻是很很平靜,很平靜站在一場溫暖的春風裡。
窗外是呼嘯的寒風。
多年以後回想起來,才恍然,原來我以為的少年其實長了一顆桑老的心。
……
就在我們看電影的時候,門外的顧子延望著緊閉的大門,靠著冰冷的牆壁。他的手指點在牆壁上,一下又一下。
他翻開手機,看著手機上盛雲廷的照片,念叨著,“盛雲廷,你還喜歡抽煙對吧。嗬。”
及至深夜,顧子延知道我不會再從這扇門裡出來了,他也不欲進去再找我。有時候,有些話,麵對有些人的時候,是無法說出口的。
準確的來說,顧子延已經不知道可以和我說什麼了。
關心嗎?
嘲諷嗎?
獲得擁抱嗎?
喜歡嗎?
討厭嗎?
……
好像哪一種都不是,最初的接近已然變了味道。
他說不清,靠近一個死了丈夫的,離過婚,又沒有子宮的女人,到底有什麼好處,如果真是有好處,到底還是因為那份無法公之於世的遺囑吧。
顧子延有生以來第一次抽了煙。
從公寓裡走出來,上車之前,他朝著上方望了望,看百家燈火通明,想著我回去哭鼻子的模樣。他以為,我進了屋,定是要哭的慘兮兮的,定是要為江書奕要死要活的。
他嗤之以鼻,進了車,轉身朝便利店買了包煙。
煙味並不好聞,初次抽的時候嗆得人挺難受,顧子延悶悶的咳嗽了一聲,定下來仔細的瞧著煙頭一點紅紅的火光。
煙霧繚繞,暈染著他深邃的雙眸。
他笑了笑,覺得幾分諷刺,他又不是盛雲廷,買了《三體》,用了椰子味的洗發水,做這些已經難以忍受了。
乾嘛還要抽煙。
嗬。
他想通了什麼似的,迅速的把煙撚滅,斂了笑容,將車子開向了喬家。
到喬家的時候,喬晚晚正坐在沙發上跟著喬母訴苦,她紅腫著雙眼。喬母心疼女兒,不停的在安慰著她。
顧子延一進門,喬母便狠狠的瞪著顧子延,正欲發作。喬晚晚先一步壓住了喬母的手腕。
她在等待顧子延開口。
她一直在等待顧子延來找她。
終於等到了。
“晚晚,跟我回家。”顧子延朝她伸出手。
他仍舊像人前那種關心老婆的好男人的模樣,眸子裡漫著淺淺的溫柔。
“子延。”喬晚晚挺著大肚子站起身,走到他跟前,一下子抱住了他,嗚咽著,“我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女人,可我就是不明白,為什麼啊,為什麼盛氏的股份要給宋茫。”
“晚晚,我說了,公司的事你不用擔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
“為什麼偏偏給宋茫。”
“好了,彆說了,回家吧。”
顧子延拉開喬晚晚,他顯然不想跟喬晚晚再談論起我的事。對“宋茫”這個名字,今天,他已經夠厭煩的了。
“子延,我總是聽你的。”喬晚晚縮回了手,站在原地不肯動彈,她大概是累了,大概是不想再聽話了。
大概是終於意識到作為一個聽話的女人有多累了。
她低低的,“我第一次這樣跟你吵架,我以為你很快會來哄我。可是,你並沒有。你給宋茫租了公寓,你給她留了盛氏的股份。你什麼都沒有跟我說。我想著,我要冷靜下來,我想著要是跟你說了這些,你會不開心。我就忍著不說。”
她總是把顧子延放在第一位。
從以前到現在。
她頓了頓,喉嚨裡湧上來一股疼,“子延,你……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宋茫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