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時,她望著他,等著他說些什麼。
她倒是挺希望顧子延像上次一樣再編造一些謊言給她聽。
“晚晚,”顧子延像往常一樣喚著她,“你聽話一些,你是我的妻子,一輩子都是。”他終於肯說出一些她願意聽得話了。
“晚晚,宋茫的事,你現在還不明白,但總有一天,你會明白的。”
“我要明白什麼?”喬晚晚含淚問。
“晚晚。”顧子延微微的皺著眉頭,“你還要問下去嗎?”
他這麼一說,喬晚晚就懂得了,她不能再追問下去。顧子延已經給了她保證,說她一輩子都會是他的妻子。
如果她再做多餘的事情,說不定他們就真的完了。
她想起了喬母,當年喬川的母親蔣雨涵出現的時候,喬母就是歇斯底裡的追問,就是拚了命的想要弄死蔣雨涵,結果呢?喬父還是變了心。
她不想顧子延變心,總有辦法挽回的。
她想靜觀其變,她不想步入喬母的後塵。這其中唯一能夠讓她安心的是,沒有子宮的我,不會給她帶來一個孩子的威脅。
於是,她拚命的忍,拚命的把苦澀往肚子裡咽。
要不了多久孩子就出生了。
會好的,都會好的。
她想。
……
夜色更深了。
我躺在病床上睡不著。
腦海裡仍舊是喬川走時那雙破碎的雙眼。
再回憶起來,那眸子裡的色彩,好像是他受了委屈似的。
小家夥把我害成這樣,怎麼他看起來更像個受害者?
我的頭皮疼,臉疼,腳也疼,然後,這些外表的疼痛慢慢的延伸至心裡。
哎,明明都平靜的接受了,為什麼這難過卻無法驅散呢?
不想了,不想了。宋茫,不該想的。
我不安的合上雙眼。
不知過了多久,病房門再次被打開,我警惕的屏住了呼吸。這麼晚了,護士醫生都下班了會是誰?難道又是喬悠悠過來了?她還想對我怎麼樣?
然而,等那薰衣草的味道傳到我的鼻尖時,我便知道了,是喬川。
他又返回來了。
不是讓他走了?他返回來做什麼?
我正要開口,卻見他彎下腰,低著頭,小心翼翼的掀開腳邊的被子,擰開藥膏的蓋子,將藥膏擠在指腹上小心翼翼的抹在我受傷的腳踝上。
他的動作那樣輕柔。
我微微的睜開眼,往下看,隻瞧著他長長的睫毛在月光的倒影下,投射出一大片陰影。
我忽然的沒敢動作。
腳踝處涼涼的,可能是藥膏的作用,也可能是喬川微涼的手傳來的。
阿喬,
為什麼要這麼做?
為什麼要假好心?
我躺在床上,沒來由的從眼角掉落了一滴淚,那滴淚無聲融進冬日蕭瑟的夜色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