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川果然信守承諾把我吃的飯菜收拾好之後便離開了。
他離開沒多久，蘇麗珍就敲開我的門，拉開椅子坐在我對麵，“宋醫生，你弟弟想要照顧你，你就不給他這個機會嗎？”
喬川是怎麼跟蘇麗珍說的，這個不大的小診所真的不缺他一個，他辭職了竟然還讓蘇麗珍親自來找我。
“喬川……他跟你說了什麼？”我不自然的問道。
“他沒說什麼，就是關心你。說你最近瘦了，怕你吃不慣我們診所的飯菜，他本來想要跟著照顧你的。沒想到你對他這麼不信任。宋醫生，我就得批評你了，喬川一個連保送都敢放棄的人，還怕一個高考？哎，不過我也明白，你是關心喬川。”蘇麗珍最後表示了理解。
我順著她的話道，“高考是人生的大事，可大意不得。”
喬川放棄了保送，高考就是他唯一的機會，他會上一所名校，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畫家。他的人生會很長，會絢爛如花。
又寒暄了一會兒。
話題不知道怎麼扯到了我臉上傷疤的事情，我稍稍說了兩句掩蓋過去。
蘇麗珍知我不想細說，並不追問，而是托腮看著我，很好心的說，“宋茫，我知道你弟弟是因為你臉上受傷的事不放心。我有一個老朋友，很擅長這種傷痕修複手術。要不要我幫你聯係看看?”
我抬眉。
蘇麗珍解釋道，“沒騙你，真的，雖然可能不能百分之百還原成以前的樣子，但是會好很多，不細看沒那麼明顯的。”
要做修複手術嗎？！
我愣了一下，本該欣喜答應的事情竟然還有幾分猶豫。
因為意識到容貌這種事對我來說好像變得那麼重要。我是毀容了，我是不好看，而我也不需要彆人來愛我。
因為明明裡抗拒某個人的喜歡，所以，對容貌反而變得坦然。
我不好看了，你是不是就少喜歡我一點，你時常對著我這張可怖的臉，會不會生出抵觸和厭惡。然後，誠如你之前所說，所有的熱情消退，所謂的暗戀不過是一場短暫的絢爛的煙花。
你早早的離開我，我就不會受到傷害。
我太害怕了，盛雲廷離開了我，江書奕也離開了我，如果不能肯定永遠的陪伴我，那麼請不要靠近我。
我記得曾經看到的一部電影《巴黎小情歌》，裡麵有一句台詞是，【愛我少一點，但愛我久一點。】大抵就是我現在的心境。
愛我久一點，
要多久？
要一輩子的那種久。
我拉回思緒，對蘇麗珍道，“謝謝，能讓我再考慮一下嗎？”
蘇麗珍吃驚道，“這種事你居然還要考慮？！”
我笑笑。
“宋茫，你可真是個神秘的女子。”她想不通還有人會拒絕恢複容貌的。
……
我連續住了五天的賓館，喬川就連續給我送了五天的飯菜，他有各樣的理由讓我無法拒絕他。
他每次都會在我吃完之後安靜的離開，絕不多做糾纏，在我下班之後又默默的目送我進入賓館。
他沒有再說什麼，他了解我，知道這個時候無論他說什麼，我都聽不進去。
我執著的把自己包裹進一個密不透風的堅硬的殼裡，外人進不來，我也不想出去，我蜷縮著身體，一個人舔舐著孤獨和傷口。
我很難受，但這是我的選擇。
或者說，至少現在，我彆無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