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警惕性的轉了轉眼珠,緩緩的睜開眼,正對著顧子延懸在半空中的手。
他彆扭的彆過臉,嫌棄的抽著紙巾大力的擦著手指,仿佛手指上沾了什麼臟東西似的。
“怎麼了?我嘴上有什麼東西?”我問他。
他重新將車啟動,對我道,“宋茫,你的睡相真難看,睡覺還流口水,真臟。”
我微頓,看他扔到一邊紙。
嘴上說著臟,怎麼還用手指幫我擦口水?不是有潔癖嗎?
於是,我笑著打趣,“顧先生的潔癖在我這裡失靈了嗎?”
顧子延很快瞪了我一眼,“彆自作多情。”
他對我說的最多的四個字是“自作多情”,但究竟是不是自作多情,其實他心裡比我更清楚。
我們一起安靜的吃過飯。
吃完飯,我問他去哪裡好。
他皺了皺眉。
“顧先生就隻是單單的叫我一起吃飯?”
“……”顧子延的眉頭皺的更深。
“我以為顧先生有安排呢?”我的眸子裡故意露出淡淡的失落,不太明顯,卻剛好能叫他看出來。
看了一眼窗外昏黃的路燈,人群來來往往,我道,“既然沒有安排,那算了,我先回家了。顧先生也早點回家,畢竟你的家裡還有人等你。”
“……”他坐在椅子上,交錯的雙手捏的很緊,卻抬頭冷冷的問我,“你想去哪裡?”
他在留我。
他舍不得。
即使我暗示他家裡還有喬晚晚等他,他還是選擇了留下來。
我頓住,“顧先生能帶我去盛氏轉一轉嗎?”
“你去盛氏乾什麼?”
“看看我養的花。”
“你是想看花,還是想睹物思人?”顧子延說話的語調都有些酸酸的。
我低垂著眉頭,深深的歎了一口氣,“我再怎麼念他,他還是不在了。他一直盼我好。我不能叫他失望。”
我看向顧子延,準確的來說是盯著他胸口的那顆跳動的心,“與其這樣念他,不如珍惜眼前的人。”
一抬頭對上顧子延的眸子。
他墨黑的眸子像輕微的顫抖,像風中搖曳的燭火,明明滅滅。
“宋茫,你不是討厭我嗎?”
“顧先生,你不是也討厭我嗎?”
我同樣回他。
周圍很安靜,遠處傳來街邊小孩的嬉鬨聲,街道上時不時的汽車鳴笛,晚風把蔥鬱的香樟樹葉吹得沙沙作響……
顧子延的心跳很快。
顧子延的耳朵愈加的紅。
顧子延站起身,走到我旁邊,抓起我的手腕,口腔裡的氣息灼熱,“走吧,帶你去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