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已經在這個新的公寓裡呆了五天了,這五天裡,許媽全程照看著我,除了我上廁所洗澡幾乎是對我寸步不離。
這讓我沒有辦法找到機會離開。
我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麼樣,旁敲側擊的找許媽打聽了一下,可許媽聽從了顧子延的指示,完全不理睬我。
我從焦急慢慢的變得平靜,是那種幾乎於麻木的平靜,我躲在這個不大的書房裡看書……直到傍晚,這個公寓裡終於有了動靜。
顧子延過來了。
他裹著一身的疲憊和滄桑而來,打開書房門,衝我道,“宋茫,你過來。”
他坐在沙發上,我坐在一旁,隔了兩個座位的距離。我瞧著他眼底的青黑,他鬆了鬆領帶,揉了揉額頭,每每意氣風發的他此時像個夕陽下受傷的獅子。
他受了傷。
並非表麵上,而是心裡。
我預料到應該是喬晚晚的事,但顧子延一開口還是讓我吃驚了一番,他濃黑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輕顫了一下,道,“晚晚沒死,隻是,隻是要一輩子躺在了病床上了。”
我不知道說什麼好,沉默的低下了頭。
這算不是一個好消息,喬晚晚沒死,但成為植物人,成為一個有意識,大腦清醒卻沒法動彈的植物人,是一種更大的打擊。
“你過來。”顧子延輕輕的命令我。
我沒動。
他勾著身子一把拉過我,摁著我坐在他的旁邊,他用力的抱住我,他的聲音夾著如同船底青苔般潮濕的悲傷,“宋茫,到底是不是你推的晚晚?”
“我說不是,顧先生也不會相信我。”
“我當然不會信你,你就是個騙子。”
顧子延打從心底裡認為我是個騙子。
我說,“顧先生,警察一定會查出真相,還給我清白的。”
他用力的抱住我,用力的,這是一個欲我的身體和靈魂都揉碎的擁抱,“一個騙子還想要清白。”
顧子延信誓旦旦的把我釘在了犯罪的十字架上,不給一丁點兒洗脫罪名的機會。
他一麵像個獨孤者尋求溫暖似的抱著我,一麵埋怨我,想把我殺了似的恨我。
我問他,“顧先生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?”
我說的時候,心裡已經盤算著怎麼利用這次他到來的機會離開了。
“彆想走!”他道。
我說,“既然不走,那留下來吃頓飯吧。”
正好,這個點我還沒吃晚飯,權宜之計是拖延顧子延,等他放鬆戒備的時候,拿著他的手機打電話直接報警。
這種時候,我隻能報警尋求解決辦法,我不能打電話給喬川把他也拖進來。
“請我吃飯,你想乾什麼?”我不過是提議吃頓飯,顧子延卻異常警惕的看向我。
“沒什麼,就是吃頓飯,我總是一個人吃飯,挺無聊的。你要是不願意,可以離開。”
顧子延留了下來,許媽多做了兩個菜,我讓許媽拿出了兩瓶酒,我對顧子延說,一醉可以解千愁。
他卻看穿了我,知道我是想要灌醉他,直接拒絕了。
我隻好自己喝,一杯兩杯三杯下肚,我借著醉意靠近顧子延,張著脖子看向他,我說,“你放過我吧。我之前騙了你,可你也騙了我。你說你是雲廷,”我伸出手指點著顧子延的心臟,“都是假的。我們扯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