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覺得周圍靜的嚇人。
一下子,所有的聲音都消失的乾乾淨淨。
好久好久,才有一點呼吸聲,是我的呼吸聲,是我在絕境裡求救的呼吸聲。
僵硬了半晌,舌頭麻木了半晌,血液凝結了半晌,我像是在一片虛空裡似的,模模糊糊的極不真切的聽見自己說,“阿喬,你睡糊塗了吧。”
“阿茫。”喬川的眸子深邃的嚇人,裡頭黑暗暗的,一點兒光亮都沒有,他歎了一聲,無奈又堅定的說了一句,“阿茫,我們分手吧。”
而後,所有的聲音都哢嚓一下全部都湧到了我的耳廓。
風聲,走路聲,遠處街上的車鳴聲……五感幾倍的放大,喧囂幾乎要把我的靈魂叫碎。
原來是真的。
喬川不是在跟我開玩笑。
他是真的要跟我分手。
我很想問一句為什麼,那時候盛雲廷要跟我離婚的時候,我也拚命的要問為什麼,他隻騙我,說不愛我了。
所以,我直接問喬川,“你是不是生病了?”
我好怕同樣的事情在我頭上再一次上演,喬川身體素質確實不好,但上次他從美國修養回來之後,身體就漸漸穩定了。
前不久他還信誓旦旦的跟我說,會長命百歲,跟我一輩子健康快樂的生活下去。
“沒有生病。”他意識到了我的顧慮,“阿茫,沒有生病,沒有出軌,我也沒有愛上其他人。隻是,我們得分開一段時間了。”
“為什麼?”終究還是問了這三個字。
喬川的眸子很平靜,說話的聲音很輕,“我爸不同意我們在一起。阿茫,我爸上次把我叫回家就是為了這件事。對不起,阿茫,我還是沒有能力去對抗我爸。我跟我爸做了承諾,我要去國外讀書了,可能是四五年,也可能是一輩子。我不確定,那段時間裡,我會不會愛上其他人,也不確定,阿茫你會不會愛上其他人。我無能為力。”
我的嗓子梗的厲害。
張了張口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阿喬,你說的要放棄一切的,你說的要對抗全世界的?
我定定的看著他,身體僵硬的一動不動,想從他的眸子裡找出另一種答案來?阿喬,你說錯了,我沒有那麼容易愛上其他人的。
我愛過兩個人。
一個是盛雲廷,他死了,他藏在我心裡最深的地方。
一個是你,你就在我的心尖上。
一顆心就那麼大,哪能裝的下那麼多人。
“阿茫。”他叫我的名字的時候,還是那麼好聽,可是,他說出來的話,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在傷我。
他繼續道,“我舍不得離開你,可現實是,我爸把我所有的資產都凍結了。原來,沒了錢,我們什麼做不了。我爸我說等我從國外回來,會考慮讓我接手喬家,我……阿茫……”
他低低的歎息,“阿茫,你記得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《重慶森林》嗎?”
“嗯。”
怎麼發出一個字都那麼難。
我當然記得,我們一起看過許多電影,我們討論過《重慶森林》裡,那句最著名的台詞【其實了解一個人並不代表什麼,人是會變得,今天他喜歡鳳梨,明天他可以喜歡彆的。】
我是即將過期的鳳梨。
喬川把分手的話說的很明白,明白的我無從反駁,他不過才十八歲,他還要上大學,他還有喬家,還有父親……
我們一直以為我們有選擇。
原來,我們並沒有什麼選擇。
我的眼睛乾乾的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,大約是,大約是我儘力過這種分彆。不同的是,盛雲廷當時是生病了,喬川是因為被這命運壓迫的無奈。
我扭過脖子,不再看他,我說,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