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後,她停在我麵前,咬著後槽牙,努力的壓著內心的憤怒。
她想教訓我,打我,恨不得讓我死。
可最終,她還是妥協了,她讓劉小輝先一步離開。
劉小輝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,走之前還好心的特意提醒了一句,“董事長,顧總現在情況危急,不能再有彆的狀況了。”
言下之意,盛母現在不能動我,我對顧子延很重要。
盛母冷哼了一聲,很不滿劉小輝的表現,正欲發作。
我已開口道,“沒事的,小輝,你先回去休息吧。顧先生身邊有你,他很幸運。”
劉小輝這才離開。
我跟盛母一起進入了病房,她看著病床上的顧子延,對我道,“宋茫,你真是個禍害!”
而後,又道,“你害了我一個兒子還不夠,如今又來害我另外一個兒子,為什麼總是你。”
我靜靜的看著她。
她的神情由憤怒漸漸的轉為一種哀傷和無力,最終,她說,“宋茫,你能救子延嗎?你能不能救救子延。”
盛母抓著我的衣衫。
她看起來那樣傷心。
這是她第一次向我示弱。
為了她口中的另外一個兒子,顧子延。
我輕輕的拂開她的手,道,“我做不到,我救不了他。”
“不,你能救的了他。子延說了,隻要你能回來,他就會好,他之前說了的。都怪我,我不該逼他的。”
盛母滿臉懊悔。
想了想,又不甘願的說道,“宋茫,你沒有錯,是我錯了。你原諒我吧,之前是我不好。隻要你能救活子延,什麼都行。”
這樣姍姍來遲的道歉。
這樣虛假的道歉。
這樣廉價的道歉。
我不需要這樣的道歉。
但我覺得她應該道歉的是另外一個人,我說,“你應該跟雲廷道歉。如果你足夠誠心,我會試試看救顧子延。”
墓園。
盛母捧著鮮花,對著墓碑上雲廷的黑白圖片懺悔,“雲廷,你不要怪媽,媽也是愛你的……”
她說的很動容,可是,她的眼淚看起來去那麼廉價。
我不想計較了。
我想,雲廷大概也釋懷了。
我開始回到醫院,日日守著顧子延,就像當初我給雲廷讀書一樣,我找了一些書籍讀給顧子延聽。
音色不夠動聽,語調也很平淡。
半個月後的某天早上,天氣很好,外頭是薄薄的陽光。
那抹金色照在顧子延蒼白的臉上。
我坐在他的床頭。
“顧子延,你會醒過來的,對吧。”我輕輕呢喃。
他的眼皮跳動了一下。
我一怔,低頭再次查看。
又跳了一下。
我趕緊準備去喊醫生,就在我起身的一瞬間,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。
我怔怔的回過頭,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。
顧子延的眼裡從最開始的灰敗,慢慢的添上了點光輝。
他艱難的扯著嘴角,彎起一個弧度,想要說些什麼,一時半會兒又發不出聲音。
我看著他。
半晌,他從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字“阿茫”。
我忽然就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