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死了。哎……”老人擺擺手，又問，“小姑娘，你打聽這個乾什麼？”
我的腦子裡還在盤桓著“死了”這兩個字，如同電腦宕機了一般，沒有反應。
“小姑娘？”
我的眸子顫動了一下，怔怔的問，“她的丈夫也死了，這個事，是真的嗎？”
“這我怎麼知道。”老人道。
我說，“能不能帶我見見你的孫女，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她。”
老人很是熱情，我在他家見到了他孫女，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姑娘。
那小姑娘聽明白我的來意後，對著老人道，“爺爺，你怎麼一點兒防範意識都沒有，什麼人都往家裡帶。要是這是個壞人怎麼辦。”
“我不是壞人。”我道，“我很感激你爺爺。不過你有這個危機意識是對的。”
小姑娘盯著我看了半晌，仔細打量著我。
我直接亮出了自己身份證和工作證，證明我是個貨真價實的醫生，這才打消了小姑娘的疑慮。
小姑娘告訴我，她的確一直在照顧喬悠悠，喬悠悠是去年八月份轉到安寧精神病院的，轉過來的時候狀態十分不好，經常做著自殘行為。
而喬悠悠的確流產過，還死了丈夫。
我不敢相信，一字一句的問，“那你知道她的丈夫是誰嗎？”
“好像叫……書奕……我也不知道是哪兩個字，醫院是不能泄露病人的隱私的。我也是聽喬悠悠經常念叨這兩個字……”
書奕。
還能是哪兩個字。
具體是應該是，江書奕！
我感覺身上的溫度在被什麼東西一點點的抽走，腦子裡轟隆轟隆的，但麵上還是努力的維持著鎮定。
臨走時，我把身上的現金全部交給了小姑娘當做謝禮。
她收下了，想了想，在我走的時候拉住我，又告訴了我一個秘密，她說，“姐姐，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來，你應該不是很喜歡喬悠悠，隻是關心她的那個丈夫。我告訴你，喬悠悠雖然病了，但在醫院裡也瘋瘋癲癲的傷了不少人。她家這兩年沒落了，所以，在每當夜晚來臨，總會有一些其他的病人偷跑到她的病房裡……”
後半句，小姑娘沒有說下去。
所以，在喬悠悠住進精神病院的無數個夜晚裡，會有人打她，罵她，傷害她……
我的心裡一陣寒涼。
等我回到顧子延的病房的時候，盛母和孩子已經離開了。顧子延合著雙眼，好像是睡著了。
我想了想，準備退下去。
“你回來了。”
卻聽到顧子延在叫我。
我問，“你不是睡著了嗎？”
“聽到有動靜就醒來了，我估計你也回來了。”他其實隻是閉上眼休息，根本就沒有完全入睡。或者說，他在一直等我。
我打算攤牌，我不想拐彎抹角，如今到了這個地步，顧子延也不該把什麼事都瞞著我。
我坐在他的病床前，我說，“我昨天看到了一個新聞，喬悠悠住進精神病院了。”
顧子延臉色一沉，想了想，回我道，“她的確是住院了，之前失去了孩子，又跟江書奕離婚了。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。時間久了，精神也出了問題。”
顧子延還是不肯說出全部的事實。
“那江書奕呢？他在哪裡？”我繼續問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顧子延看著我。
我道，“我記得我去新加坡之前拜托過你幫我找江書奕，你會說試著幫我找找看，顧子延你，你找的結果呢？”
他沉靜的望著我，漆黑的雙眸如同一潭幽深的水。
我繼續道，“你還問過我，如果真的找不到，能不能放棄。”
顧子延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往下沉，沉到江河裡，沉到深海裡，沉到深淵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