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下子站了起來,死死的盯著喬川。
快要認不出他了。
寸頭,蒼白的凹陷下去的臉頰,灰白的唇色,微微弓著的身體,消瘦,憔悴,如同正在地獄裡正在經受煎熬的鬼魂。
沒有生機。
我渾身僵硬住,全身血液似乎在一瞬間都被極寒之地的冰雪凍住了。
喬川,喬川,喬川,喬川……我親愛的阿喬,你怎麼變成這樣了?
他在一瞬間也看見了我。
而後,他的瞳仁迅速的緊縮,背過身子,扭頭不看我。他的身子開始劇烈的顫抖。
隔著透明的隔音玻璃,我聽不見他對獄警說了什麼。
隻見,他顫動著肩膀,很是激動,又像是在極力的隱忍。
我拿著通訊電話,手掌拍著著玻璃,“阿喬,阿喬,你說話,你看看我。”
你怎麼不看我?
你怎麼往裡走?
你要去哪兒?
不,
你彆走!
可我再怎麼呼喊,嘶啞著嗓子,喬川卻還是消失在我的眼前。
獄警過來告訴我,喬川謝絕訪客。
我愣愣的,“他怎麼可能不想見我?”
“小姐,請離開吧。”
我抬眼,眼眶裡溢滿淚水,“警察大哥,你告訴我,他為什麼不肯見我。我是他女朋友,他怎麼轉身就走了?”
“抱歉,這個我們無權告知。請離開吧。探視時間已經過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我猶猶豫豫的不肯離開,“那能告訴我一下,他在裡麵過得好嗎?有沒有受苦,他怎麼瘦了那麼多。”
警察笑了,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,“小姐,在監獄裡又不是來享福的,哪有不受苦的。要想不受苦,當初就彆犯罪啊。”
這話一下子插在了我的心口上。
“他沒有犯罪,犯罪的是我。不,罪魁禍首是喬悠悠。”我急忙道。
警察皺著眉頭看著我。
我低下頭,喃喃道,“對不起,打擾了。我以後再來看他。”
我不能透露太多了。
喬川為了我才在監獄裡受苦,如果我把當年的真相再翻出來,那麼喬川的苦就白受了。
我裹著大衣,匆匆而走。
看到我出來,顧子延立馬上前來接我。
“阿茫,怎麼樣?”
“他一見到我就走開了。他不想見我。”我苦笑。
“我猜到了。”顧子延淡定道。
是啊,如果不是顧子延沒有透露我的消息,也許,我連剛剛那一麵都見不到喬川。
“顧子延,他過得很不好。都是我的害得。”我咬著下唇,伸手擦掉了嘴唇上鮮豔的口紅。
那抹諷刺的紅色胡亂的抹在我白皙的臉頰上,就像是一道沾了汙點的傷疤。
你看,
原來這麼淩亂的,過著亂七八糟人生的應該是我。
我越擦越急,越急越是不爭氣的大顆大顆的掉眼淚。
“阿茫。”顧子延伸手製止我,“夠了,錯的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喬悠悠,不是你。”
“我該怎麼見他?”我哽咽的問顧子延。
顧子延沉默了好久,也沒有給我答案。
一個人執意不見另一個人,原來根本無計可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