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開了電燈，男人慢條斯理走到孟曉悠面前，伸出手。
孟曉悠歪頭，眼眸澄澈乖軟：“幹什麼？”
他說不了話，只是固執地保持伸手的姿勢，孟曉悠遲疑半晌，把懷裡的一袋餅乾遞上去。
裴斯年：“......”
第一次因為溝通障礙而着急，他抿緊了薄唇，修長的手指合攏，做出了一個圓圈形狀。
泡泡！
誰知孟曉悠一縮脖子，連連後退，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書架，架子上一排書噼里啪啦掉落，砸在她身上，她下意識抱着腦袋蜷縮成一團，又觸及到手指的傷口，疼得眼淚直轉。
一陣噼里啪啦聲過後，空氣寂靜幾秒，窸窸窣窣傳來小小的抽泣聲。
說來奇怪，今日在陌生人面前，她所有委屈都憋在心裡，哪怕是割傷了手，也沒有哭，而今見到裴斯年，孟曉悠竟控制不住嘴角向下彎，咬着唇哭了出來。
這次的泡泡顏色比較深，深紫色的泡泡散發著苦澀的清香，飄落在男人手上，啵地一聲爆破。
裴斯年僵硬在原地，視線恢復清明，一眼就瞧見了書架底下前邊書籍堆里的一小隻。
小姑娘一手抱着膝蓋，一手護着腦袋，出去流浪一天，渾身髒兮兮的，髮絲凌亂，挺翹小巧的鼻尖沾上了一抹灰塵，睫毛濕噠噠地垂在眼瞼處，泡泡到處飛，越聚越多。
裴斯年清冷的眉眼微微冷了幾分，上前把她從書籍底下拯救出來，白皙如玉的手指靠近她的臉蛋。
孟曉悠以為他又要敲自己，一縮脖子，結果清涼的觸感在鼻尖轉瞬即逝，再一看，男人捻動指尖的灰塵，正不贊同地蹙眉。
不知怎地，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。
膽小菇心思單純，不是很懂他什麼意思，裴斯年也不指望這隻笨儲備糧懂什麼，突然，一縷香甜的血腥味竄入鼻腔，裴斯年灰翳的瞳仁掀起陣陣波瀾，刷地一下就盯住了孟曉悠的手。
她的手指白嫩，指尖有一處不大不小的划痕，之前已經止血了，這次因為碰到，鮮紅的血液正在一滴滴滲出。
香味越來越濃烈，喪屍原本冰涼凝固的血液受到牽引，也跟着沸騰起來，似要灼傷皮膚，奔涌而出。
壓抑的獠牙隱隱發癢，他的胸腔發出極其濃烈的渴望。
渾身上下都在叫囂着。
好餓......
吃了她......
她是你的，吃掉她，她就再也不會受傷，不會離開你。
裴斯年的眼底深處染上一抹血色，喉結滾動，獠牙若隱若現。
孟曉悠發現不對勁兒，一抬頭髮現燈光下男人的五官更加立體，似乎整張臉都籠罩在陰影之中，唯有眼神從未有過的幽深。
“你怎麼了？”
他漸漸靠近，冷白的皮膚近在眼前，竟然比以往多了幾分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