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充容若是順著梁修儀的話說下去,不僅不會惹怒皇上,還會博得一個美名,讓皇上對她悅色幾分。可她現下明顯是被柳苡晴氣昏了頭腦,竟纏著墨瑾之要一個交代。
在場麵僵持著之時,林昭容身邊的近身侍婢卻弱弱的開了口,“小主,奴婢瞧見的卻不是這樣的呀……”
聲音不大不小,明著是對林昭容說,卻讓在場的眾人都聽得見。
林昭容隨即蹙眉,不悅的看著侍婢,道:“有什麼話就大聲說出來,皇上在這裡,還做不了主不成?”
那侍婢得了令,膽子壯了些,偷瞄了一眼張充容,才道:“奴婢明明瞧見是張充容把晴婕妤拉下水的……”
話還未說完,張充容臉色一白,隨即就想打斷她,“你個賤婢!給我住口!”
墨瑾之淩厲的雙眸看向張充容,低沉的聲音顯示了他現在非常不悅的心情:“該住口的是你!繼續說!”
前半句嚇得張充容住了口,後半句卻是跟林昭容身邊的侍婢說的,給她壯了壯膽。
有了皇上的命令,那侍婢那不怕了,接著說道:“本來晴婕妤是要上船去給皇後娘娘采荷,可張充容卻急急地跑過去,然後拉住正要上船的晴婕妤,將晴婕妤拉下了水,可晴婕妤受了驚,才會慌忙拉住張充容將張充容帶下水的。”
話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,眾人皆是恍然大悟,原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是張充容!
張充容此刻也是白著一張臉,哪裡還有之前盛氣淩人之勢?
柳苡晴在墨瑾之懷中扯了扯他的衣袍,墨瑾之立即低下頭來,探看柳苡晴的情況。
柳苡晴雙眸含淚,卻極儘隱忍著不讓它落下,柔弱無骨的身子奮力從墨瑾之懷中掙出來,語氣中似乎帶了無儘的委屈,輕聲道:“皇上誤會張充容了。”
此話一出,眾人皆是充滿同情的看著柳苡晴,受了委屈不說,還要為凶手辯駁,真是難得懂事的女子啊!
可墨瑾之怒意卻更甚,緊緊握住了柳苡晴的纖手,眸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芒。
柳苡晴不為所動,繼續道:“張充容本是想來扶臣妾上船,可岸邊濕滑,張充容一個沒站穩……臣妾拉不住她,讓張充容落水,是臣妾的錯。”
柳苡晴此話一出,眾人皆是怪異的打量著張充容,也是,柳苡晴如此柔弱的身軀,怎拉得住在宮中養了幾年,略顯豐腴的張充容呢?
張充容又羞又惱,柳苡晴雖說是在為她開脫,可這不隱晦又隱晦的說她太過豐腴了?!
隻要是個女人,就不會喜歡有人說她胖!更何況這人又是情敵!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!
張充容原本蒼白的臉色一時間漲的通紅,瞪著柳苡晴卻仿佛連辯解的聲音都失了般,愣愣的站在那裡。
張充容此舉,無疑是默認了柳苡晴的話,再看一眼攙扶著張充容的宮婢,腳步虛浮的咬牙支撐著張充容的體重,眾人又不由得為張充容的宮婢投去了幾分憐惜的目光。
沒有讓張充容羞惱的情緒持續太久,墨瑾之明顯感受到懷中人兒身子顫抖的愈發厲害了,將柳苡晴打橫抱起,目光沒有在張充容身上片刻停留,對張充容的處置便輕飄飄的傳了出來。
“充容張氏,殿前失儀,禁足三月。”
張充容似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墨瑾之,臉上委屈而憤怒,卻不敢向墨瑾之叫囂。
墨瑾之將柳苡晴身上裹了披風,一路將她抱回清源殿,溫水沐浴過後還特特請了太醫來瞧。
直到聽到太醫口口聲聲的保證柳苡晴安全無虞之後,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將眾人都遣了出去,墨瑾之將一碗熱熱的薑湯湊到柳苡晴嘴邊。
柳苡晴恢複了些,一雙晶亮的雙眸一閃一閃,軟著聲道:“太醫不是都說沒事了嗎?可不可以不喝?”
墨瑾之挑眉道:“你說呢?”
柳苡晴乖乖喝湯,可一時不察,竟被那薑湯燙到,不由得嬌呼一聲。
墨瑾之無奈歎氣,將薑湯放到一邊,一把扯過柳苡晴,查看她燙傷的唇。
想及她竟又如此的不安分,雙唇便狠狠地壓上了她的唇,卻沒有往日的溫柔,有的隻是略帶強硬的懲罰。
柳苡晴在他懷中掙了掙,墨瑾之終是放過她,隻是雙唇分開前,還在柳苡晴唇畔用力的咬了咬。
柳苡晴又是一陣痛呼,怒目瞪向墨瑾之,三分惱意,七分羞怒。
墨瑾之展顏一笑,似乎很滿意柳苡晴的反應,口中還訓斥著:“撥了這麼多侍衛給你還鬨得這樣,想采荷不知道叫侍衛宮女去麼?”
柳苡晴突然沉默下來,也不抬頭看墨瑾之,良久之後,才道:“皇後娘娘要喝荷葉粥……”
墨瑾之瞬間明白過來,歎息一聲,轉而安慰道:“委屈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