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苡晴勾唇一笑,本就生得嬌俏的臉越發的動人,眉目彎彎,如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一般,讓蓮婕妤都有些恍惚。
“妹妹入宮以來,還未曾上門拜見過姐姐,心中很是過意不去,今日特來致歉,想必姐姐不會與妹妹計較吧。”
蓮婕妤出神的看著柳苡晴的臉,怔了片刻,像是才回過神來,忙道:“妹妹多思了,我本就不大喜歡人多之處。”
蓮婕妤何曾聽不出,柳苡晴這是客套之詞,就算是一個新人,對她也是沒必要拉攏討好的,因為在她們看來,蓮婕妤在這宮中,實在是一個可有可無之人,生了皇子又如何?得不到皇帝的歡心,在這宮中本就是個多餘的人。
隻是,這位新寵晴婕妤,怎會留意到她呢?今夜請她來此,又是為何?
燈火跳躍,映得柳苡晴臉上明滅不定,越發讓人猜不透心思。
蓮婕妤不由得心驚,她伺候皇上多年,看人一向很準,可這晴婕妤,竟讓她看不透心思!將清茶端起,放在鼻尖輕嗅,借以掩飾自己的驚懼。
柳苡晴微笑看著蓮婕妤,將她的神思一一收近眼底,半晌才開口道:“今日姐姐被帶入青鸞殿,不知皇後娘娘可有為難?”
蓮婕妤心一顫,垂下眸暗暗地穩了穩心緒,才道:“皇後娘娘隻是關心四皇子。”
抬眸之間卻看見柳苡晴似笑非笑的模樣,不由得再一愣,難道,自己的心思都被窺探了麼?
可柳苡晴卻顯然沒有在意蓮婕妤的回答,隻淡然道:“皇後娘娘關心無可厚非,隻是這背後下手之人也著實狠毒了些,四皇子不過是個孩子……”
蓮婕妤儘力按捺下胸膛中的一陣狂跳,與柳苡晴待得越久,越發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剖開呈在她麵前一般,沒有半點的隱瞞。
尋常的宮女自然是沒有這個膽子來虐待皇嗣,看蓮婕妤的模樣,也不是個能對自己親生骨肉狠下心之人,如此一來,能動手之人,寥寥可數。可不管是誰下的手,其居心可想而見!
而最耐人尋味的,不是墨潛身上的傷,而是墨潛的態度!可若說今日的一切都是墨潛設計,未免太不能讓人置信了些,在眾人眼中,墨潛畢竟是個孩子……
沒有再等待蓮婕妤開口,柳苡晴淡淡微垂下視線,輕聲道:“今日皇後召姐姐前去的目的妹妹都知道了,這裡沒有外人,姐姐大可放心。”
若說蓮婕妤之前隻是內心驚詫,現在便是全身如同置身冰湖之中,渾身冰冷,心中掀起滔天巨浪,久久不能平靜。
皇後今日提及此事之時,並無旁人在場,而她來這不過片刻的功夫,她以為她掩飾的已經很好了,難道這麼快,就被柳苡晴窺破了心思了麼?怎麼可能!
她如何知道,柳苡晴不過是無意中聽得了王將軍與皇後的談話,今日見了四皇子才聯想到此處。
久久,蓮婕妤才回過神來,震驚的看著柳苡晴,不禁吞了口口水,似是難以消化這個消息,看向柳苡晴的眸光也不禁變了變。
“皇後不過是想念四皇子,便多留我在青鸞殿多說了一會話,妹妹此話是什麼意思?”
或許,或許柳苡晴隻是在試探,在故意打探她的消息罷了!蓮婕妤心中抱了僥幸之態,以至於她從未想到,進宮不久就能在皇後身邊安插探子!
不,或許是她想到了,隻是不敢相信罷了。
柳苡晴神色淡淡,隻是唇邊的笑容一直未變,如此親和有禮,任旁人如何看,都看不出這幅麵容之下隱藏的心思。
“姐姐此時怕不是擔憂妹妹有何居心的時候,該是為四皇子擔憂才是。”柳苡晴輕柔的嗓音如同碎石擊在湖麵一般,一字一句都激起一串串的漣漪。
話已說到這份上,蓮婕妤還能如何反對?若是沒有十分把握,柳苡晴又怎敢在她麵前說這種話?
“既然妹妹知曉姐姐心之所慮,不知妹妹有何良計?”都已經打破了天窗,又何必再裝瘋賣傻?
柳苡晴將團扇掩在嘴邊,眼眸中笑意加深,開口道:“姐姐是個聰明人,該問姐姐有何良策才是?”
蓮婕妤卻突然沉下臉,搖了搖頭,她既無背景,又無眷寵,如何能與皇後抗衡?
搖頭之後,蓮婕妤突然看向柳苡晴,雙眸發亮,含了一絲祈盼,站起身來竟在柳苡晴麵前拜倒:“妹妹若是能解姐姐此危機,姐姐定然唯妹妹是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