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時間內,皇後已經將一切理清,蓮婕妤今日,不,怕是在很早以前,就已經替她挖好了坑,就等著她往裡跳!
皇後不是不惱怒的,可是偏在這種時候,她越要冷靜,抬眸看了一直靜坐在上位的墨瑾之一眼,卻看不出他任何的神思,心中不由得一突。
偏偏此刻,父親率軍出征,不在京中,否則,她何須落得獨自承受此等場麵?
突然間,皇後腦中精光一閃,對了!父親奉命出征,並非是不回來了!換句話說,隻要王家在一天,她在後宮中,便能屹立不倒!
蓮婕妤縱然所說屬實又如何?隻要她背後依然是王家,皇帝就不能不顧及王家的麵子!
思及此,皇後麵上明顯的一鬆,落在墨瑾之眼裡卻是愈發可笑,黝黑的雙瞳冷冷的瞧著皇後,並不開口。
皇後一磕頭,懇切道:“太後娘娘和皇上深明大義,豈能相信蓮婕妤的一麵之詞,蓮婕妤所說,並不隻臣妾一人可以做到,蓮婕妤怕是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!”
果然,皇後此話一出,太後的神色明顯的有幾分鬆動,之前的憤怒隻是因為皇後任憑蓮婕妤說著,並不給予任何的解釋,才會讓太後信以為真,怒不可言。
現下平靜下來,稍稍一思索,皇後所言並非不可能,態度也軟和下來了許多。
太後在深宮中生活多年,怎會不知前朝與後宮的關聯,牽一發而動全身,太後私心裡,其實並不想皇後牽涉進此事中來。
蓮婕妤位分太低,四皇子雖然是她親孫子,可比起權衡後宮前朝來,其中取舍太後還是能掂量的,隻是,事情鬨到現在,也是要給出一個結果來的。
正在太後兩相為難之時,太醫推門而出,俯身在太後和墨瑾之麵前,呼道:“恭喜太後,恭喜皇上,蒙太後和皇上之福,四皇子身上毒已解,已無大礙。”
太後長長的籲了一口氣,掃了一眼跪著的皇後和蓮婕妤,淡淡道:“既然無事,此事到此為止,若是日後讓哀家再在宮裡頭聽到什麼閒言碎語,定不輕饒!”
眾人唯唯諾諾的應聲,誰敢在這種時候忤逆太後的心思?
蓮婕妤在聽到墨潛平安無事之時,也鬆了一口氣,再聽到太後的處置,心中一沉,雖然是預料中事,親耳聽來,也是不甘心!
看著所有人都無異議,太後滿意的點點頭,略一沉吟道:“蓮婕妤今日也受驚了,日後就好好地養在宮裡吧,至於四皇子,便由哀家帶回去親自撫養,皇帝以為如何?”
如此處置,便是變相的將蓮婕妤軟禁起來了,雖是如此,太後將四皇子帶在身邊親自撫養,對皇後已然存了警告之意,今日這一鬨,皇後也沒有落得什麼好。
蓮婕妤磕首謝恩,雖是被軟禁起來,總算是將四皇子解救了出來,放在太後手中可比放在皇後手中要安全的多!今日也不算是白忙活了!
皇後卻是微微蹙眉,本以為過繼四皇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,可沒想到,竟然還會格外生枝!心中惱怒是必然。
墨瑾之隻微微點頭,恭敬的點頭道:“有勞太後費心。”
太後眉間浮現疲累之態,對著眾人揮揮手,“罷了罷了,你們都退下吧,哀家乏了。”
墨瑾之親自攙著太後回去休息,經過這麼一鬨,眾人沒了再欣賞歌舞的心思,也都各自回到了宮殿之中。
柳苡晴回到宮殿,吹雪才猶疑著問道:“小主,可否要送些東西給蓮婕妤去?”
被如此隱晦的軟禁起來,宮裡頭那群踩高拜低之人怕是少不了為難,蓮婕妤日後的日子怕是要更難過了。
柳苡晴在玫瑰花水中淨了麵,拿了乾淨的帕子慢慢擦乾,睨了吹雪一眼,閒閒的道:“皇後吃了這麼大一個虧,怎會不想揪出這幕後之人?蓮婕妤身邊怕是已經布滿了眼線了,現在去,不是自投羅網麼?”
之前正是因為皇後的疏忽才讓柳苡晴有可乘之機,皇後豈會還不吃教訓?縱然今日皇後也受了警醒,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,皇後在宮中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的。
吹雪恍然,躬首道:“是吹雪疏忽了。”
柳苡晴還待再說,便聽得外頭傳來太監的通報聲:“皇上駕到~”
柳苡晴與吹雪對視一眼,都沒有料到這時候了墨瑾之還會往這邊來,墨瑾之今日在殿上的模樣,就算是柳苡晴也不能猜出幾分,一時間倒不知墨瑾之為何而來了。
心下如此想著,腳下卻不慢,急忙起身相迎。
隻是沒走兩步,便見到墨瑾之踏步進來,腳下是少有的急促。
柳苡晴挑眉,從太監通報到墨瑾之進殿,好快的速度!
墨瑾之眉頭微蹙,臉色沉著,進殿隻叫吹雪去準備沐浴,揮退了宮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