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容顯然是明白了柳苡晴話中的意思,卻坦然否認。
柳苡晴幽幽的歎了一聲,看著林昭容憤然的模樣,心中知道,這林昭容怕是沉不住氣了。或者說,是她摸不清楚柳苡晴的心思,開始浮躁了。
“你在宮中生活多年,應該知道他的多疑。”柳苡晴默然半晌,才蹙著眉頭道。
那林昭容卻是冷笑一聲,“若是我不知,富叔何必送你入宮冒險!”
顯然,若是這件事情能由他人完成,柳富斷斷不會放柳苡晴入宮來!
柳苡晴抿了抿唇,幽深的雙眸讓人猜不透心思,“既然如此,你該知道這事情的難處。”
“是,這事情是難。”林昭容點頭,卻話鋒一轉,道:“可是那是對彆人來說,如今的你,已經獲得了他的信任,這事情對你來說,又有何難?!”
柳苡晴眸色依舊冰冷,卻搖了搖頭,“沒有人能看清帝王心,縱然是你我,也一樣。”
林昭容卻沉起了一張臉,毫不猶豫的質問道:“所以你就無作為?”
柳苡晴已經不想再多說,索性轉開了視線,看向徐賢妃等人的方向。
林昭容卻不打算如此放棄,若是得到了如此結果,那她今日所為算什麼?笑話麼?
“富叔精心安排,這幾年多少人為你入宮,多少人為你鋪路,甚至喪命,就因為你如今的不作為,就要讓她們做的都成為無用功麼?!”
見柳苡晴依然神色冰冷,不為所動,林昭容繼續道:“什麼的多疑,什麼的帝王心,怕都是你找的借口罷了!”
林昭容氣勢淩人,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,“若是你真心想要他的命,他如今盛寵於你,你有多少機會,卻又被你白白浪費?你但凡有心,今日這流羅國皇帝的位置怕就要換人了!”
林昭容似乎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氣都吐露出來,此時也不管柳苡晴是否回應,徑自道:“說什麼信任,就算沒有得到他的信任又如何?依你如今的勢力,想要他的性命也是綽綽有餘!”
的確,富叔在這宮裡為她安置的明樁暗樁,隻要她想,沒有什麼是做不成的事情!
林昭容似乎已經陷入了癲魔,聲音不大,卻是句句逼問,字字誅心:“嗬,我看你不是在等待機會,而是你現在根本沒有報仇的心思了!你是已經陷入了他的溫柔陷阱而不可自拔,你是已經丟了心!哪怕是柳家一百三十口人皆因他而喪生,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,時過境遷,你怎會還有心思為他們報仇?!”
柳苡晴猛地回頭看向林昭容,冰冷的視線像是一道冰淩刺向林昭容,讓林昭容心頭一驚。
林昭容似乎猛然驚醒,才發覺自己此刻是什麼行為,不由得心頭一涼,背上滲出冷汗來。
柳苡晴冰冷的視線似乎能將人淩遲,就算是之前氣勢逼人的林昭容,此時在如此注視之下,氣勢也弱了下來。
“不作為?”柳苡晴清涼如水的聲音從喉間溢出,不複之前的柔意,卻是帶了幾分冰寒:“不知林昭容口中的不作為,是什麼意思?”
林昭容隻覺得喉頭發澀,想要開口,卻發不出聲來。
柳苡晴輕笑一聲,“林昭容如此嫉恨那人,怕是這些年來動的手腳不少吧?”
柳苡晴轉開了視線,不再去看林昭容,可是林昭容卻覺得,那股威逼的壓力絲毫不減,甚至不遜於麵對墨瑾之時的壓力!
“可有一次成功了麼?”柳苡晴臉上一直是有著清淺的笑意的,卻暖不起林昭容的心,“不但沒有成功不說,這些年皇上可曾寵眷於你?”
林昭容心頭一跳,不可置信的看著柳苡晴,她的意思是說,是說……她已經暴露了不成麼?!
怎麼會!她明明這麼小心!每次都做得不露痕跡!可是,確如柳苡晴所說,這些年來,墨瑾之雖然表麵上對她不露聲色,卻是從來沒有過於寵眷她!
一想到自己精心的策劃被人看在眼中當成一個笑話,林昭容如同墜入了冰窖,從腳底下升騰起一股寒意。
柳苡晴卻笑意不變,眸中卻閃過一絲輕蔑之意,“林昭容是個聰明人,卻不知凡事都要徐徐圖之麼?若是我像你一般,你以為我還能如此安然無虞的坐在這裡?”
林昭容之所以這麼些年一直順風順水的,不過是背後有林家罷了。而柳苡晴出身商賈之家,若是墨瑾之想要發落,誰能阻得?
“我需要的是一個聰明人,林昭容今日此舉,與那鼠目寸光的莽夫有何區彆?誠如林昭容所說,為了大任,已經死了多少人,我不想因為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失誤而失去更多人的性命!林昭容,你可明白?”
林昭容固然聰明,可是卻失了幾分穩重,或許是複仇心切,但她絕不能容許一個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人呆在身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