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金麥郎等人已經趕到,隱明似乎還不死心,彎腰想用左手去撿那鐵勺。
金麥郎見涼亭中已經有了人,便不再往那邊趕,惱怒的看著隱明,從屬下手中接過剛打過來的水,潑向那油鍋之中。
一時間,油鍋中的滾油刺啦往外飛濺,金麥郎等人早有防備,躲得遠遠的。唯有隱明,站在油鍋旁邊,避無可避,被那濺出來的滾油噴了一身。
金麥郎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,看向隱明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個死物一般。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也敢動手,真是找死!
待到那油漸漸恢複了平靜之後,伏在周圍的侍衛一擁而上,一方撲向那隱明,另一方將灶中的柴火抽出。
隱明一見陰謀敗露,恨恨的往涼亭那邊瞪了一眼,也不掙紮,眸色一邊,就想咬舌自殺。
金麥郎早有防備,他本就已失職,豈會讓隱明如此痛快的逃脫罪責?在察覺到隱明有異動的時候,金麥郎便飛身至他身旁,大手捏住隱明的下巴,一使力,便將隱明的下巴擰脫了臼。
隱明雙手被人鉗製,下巴又脫了臼,不能說話更不能自儘,臉上被滾油燙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,一觸難忍,卻不能求一個解脫,隻能凶狠的瞪著眾人。
柳苡晴已經反應過來,眸色一沉,快步向前兩步拉開吹雪和林昭容,就要躬身去扶芸婕妤。
芸婕妤本就是儘了全力要往裡麵爬,此時見危機已經解除,渾身癱軟無力,遑論爬起來,而她的婢女因為站在涼亭外頭,第一勺油就遭了秧,此時也隻得讓柳苡晴扶著她起來了。
柳苡晴將芸婕妤攙扶到旁邊的憑欄處,才回過頭來看向隱明,若是沒有阻攔,這些熱油必定已經全部落到了她們身上!
在這深宮之中,多似以色侍人,若是被這熱油破了相,日後還能有寵眷麼?今日在場的這些人,怕是都要恨毒了她!可見其心可誅!
柳苡晴心頭閃過一絲疑慮,這隱明再如何愚蠢,也應該知道,這點熱油於她們來說毀容足以,卻傷不了她們的性命。縱然是這隱明心存歹意,平日裡雖然她的膳食都是經過人試吃的,可若是日後取得了她的信任,若要下手定然是事半功倍,今日也不應該如此坐不住!
還是說,隱明本就不想取她們性命?是警告?還是另存了心思?
一切不過是刹那間的功夫,一番驚心動魄之後,眾人都慢慢地反應了過來,心思慢慢回籠,隨即看向隱明的視線也帶了十二分的怨憤,恨不能千刀萬剮了他!
林昭容在柳苡晴將她拉開的時候就已經清醒過來,眸中儘是驚異之色,如此危急關頭,她都想不到,她竟然會不假思索的衝到柳苡晴前麵去……
徐賢妃被嚇得臉色刷白,再好的脾氣也經不住如此的驚嚇,“大膽刁奴!竟敢在宮中行刺,是活膩煩了麼!”
隱明被扭脫了下巴,說不得話,此時唯有死死的看著徐賢妃。
徐賢妃被這眼神看得心驚,她身在深宮,又貴為四妃,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眼神,就好像,那沉沉夜色中蒼狼的眼神一般,泛著幽幽綠光,下一秒便會撲向你,讓你屍骨無存!
柳苡晴不動聲色的往徐賢妃那邊挪了挪,擋去隱明那淩厲而怨恨的目光。
徐賢妃這才鬆了一口氣,往柳苡晴投去深深的一眼,才道:“來人呐,還不拖下去杖斃了!”
金麥郎等人卻沒有動,朝柳苡晴投去一個詢問的視線。
柳苡晴眉頭微微蹙起,看著隱明眸光微閃,卻沒有開口。
徐賢妃看著沒人聽從自己的命令,不由一惱,剛想開口,卻注意到了金麥郎等人的視線,心頭一驚,下意識的看向柳苡晴。
隻見柳苡晴背對著她,看不清楚神色,身上那股淡漠而清冷的氣質卻讓人無法忽視。
徐賢妃心頭情緒翻騰,卻已然明白,這是清源殿,而不是自己的沿寧宮!而這隱明是皇上召入宮的,若要論及處置,皇上皇後沒有發話,晴婕妤沒有發話,怎會輪到她身上?
她心中一時惱怒,失了分寸了!徐賢妃手中拽緊手絹,掃視了一圈涼亭中的眾人,才開口道:“淩侍衛,煩勞你一趟,去請皇上過來吧。”
徐賢妃這話不是對金麥郎等人說,卻是看向了在危急關頭出現的淩允然,語氣也是客氣的很。
之前的那道青影,便是淩允然了,淩允然是皇上身邊最為親近的人,此時出現在清源殿,徐賢妃自然不認為這是巧合,思及此,看向柳苡晴的視線更為複雜了起來。
金麥郎是墨瑾之明麵上派來保護柳苡晴的,可是她們卻不知道,原來墨瑾之,在柳苡晴身邊還留下了暗衛,甚至將身邊最為親近的淩允然都派了出來!
淩允然回頭看了一眼,才微一頷首,快步往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