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苡晴暗自搖了搖頭，臉上劃過一絲掙紮，若不是他，她何至於這麼多年來受噩夢的侵襲？
“吹雪，你說，我是不是做錯了？”柳苡晴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，視線定住在某個地方，卻沒有焦距。
吹雪眉目之間也是帶著重重的愁緒，好半天才道：“小主身不由己，哪來什麼對錯呢？”
柳苡晴卻是苦澀一笑，道：“罷了，你去休息吧，我想靜靜。”
吹雪深深地望著柳苡晴良久，“奴婢去準備被褥，今晚奴婢陪小主吧。”
柳苡晴疲累的閉上眼睛，仰頭靠著，算是默認了吹雪的話。
吹雪所說的陪柳苡晴一起睡，自然不是同榻而眠。吹雪從外間搬進來幾套被褥，鋪在了床邊，特地點了一盞昏黃的小燈。
第二日，柳苡晴才用過早膳，吹雪便來報道：“小主，林昭容求見。”
柳苡晴挑眉，看著桌上的那一疊小點心，沉吟了片刻道：“請她進來吧。”
吹雪猶豫了半晌，終是沒有在說話，轉身走了出去。她心中知道，柳苡晴現在並不想見到林昭容，特彆是昨晚又做了那樣的夢之後。
簾子微掀，林昭容款款而入。
柳苡晴起身，麵帶笑容，微微福身道：“見過林昭容。”
林昭容眼神落在柳苡晴身上，微微帶了一絲諷刺，道：“晴婕妤受皇上的恩賜，特地免了這宮中的規矩，我又怎好受你這禮？”
這話微微帶刺，讓吹雪不禁一怒，剛想說話，卻被柳苡晴瞪了回去。
柳苡晴微微一笑，“林昭容言重了，論資曆論位分，哪裡不比我高？”
林昭容不請自坐，柳苡晴也隨著坐在林昭容的旁邊，“不知林昭容此次來找我有何要事？”
“沒有事情就不能來找晴婕妤了麼？嗬，如今要見晴婕妤還真是難！”
這話三公主也說過，可是從林昭容口中說出來，不由的帶了幾分諷刺之意。
林昭容話裡句句帶刺，全然不留一絲餘地，吹雪已然是怒上心頭，若是沒有柳苡晴的阻攔，怕是已經嗆聲回過去了。
“你們都下去吧。”柳苡晴揮揮手，輕聲道。
吹雪急忙上前兩步，慌道：“小主……”
“怎麼？你還怕我吃了你家小主不成？”不帶吹雪說完，林昭容便搶白道。
吹雪惡狠狠地瞪了林昭容一眼，才帶著人轉身離去。
“林昭容現在可以說了麼？”柳苡晴輕輕抿了一口茶，抬眸淡淡道。
吹雪一退下，林昭容再也掩不住臉上的急色，問道：“晴婕妤可還記得上次說的話麼？”
“話？什麼話？”柳苡晴挑眉，佯裝不知。
“怎麼？晴婕妤是要跟我裝蒜？好出爾反爾麼？”林昭容說話毫不客氣，拳頭握緊，似乎柳苡晴若是否認，便不再客氣。
“林昭容什麼時候這麼沉不住氣了？”柳苡晴始終是一副淡然的模樣，倚靠在靠枕上，說不出的慵懶滋味。
林昭容一怔，是，她是沉不住氣了，可是柳苡晴遲遲不動作，放在誰身上誰不著急？
“我今日來的目的隻有一個，上次晴婕妤說的徐徐圖之，不知是要怎樣的徐徐法？”
柳苡晴眼眉低垂，看不清楚眼中的神色，語氣卻是越發的清冷：“什麼時候我做事情，需要林昭容來置評了？不知林昭容如今是以一個什麼身份來質問我？”頓了頓，又道：“原來我現在做事情，都要像林昭容報備了麼？”
林昭容一愣，柳苡晴說出這話，定然不是以婕妤的身份在說話了。可是深究之，林昭容此番質問，的確是沒理了，她不過是富叔布在宮中的那一枚棋子，有什麼權利來過問柳苡晴的事情？
說到底，柳苡晴終究是她的主子啊！
林昭容一時愣在那裡，半晌說不出話來，隻能臉色難看的看著柳苡晴，久久未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