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後神色淡淡,掃了一眼柳苡晴,道:“都起來吧。”
宮人們立刻給墨瑾之和柳苡晴備了坐,奉上了茶水。
隻是還未等柳苡晴坐穩,太後眸光一閃,直視柳苡晴,厲聲道:“晴妃,你可知罪!”
柳苡晴身子一僵,卻沒有驚慌模樣,坦然望了太後一眼,才徐徐走到殿中,輕聲道:“不知臣妾所犯何事,惹惱了太後,還望太後息怒。”
“哼!你做了什麼事情難道自己不清楚嗎?還要哀家一字一句的說與你聽嗎?”太後冷哼一聲,怒拍案桌。
殿中的眾人心中惶恐至極,慌忙跪下,而墨瑾之,依然淡然的坐在上位,端著茶水細細品著,也不急於為柳苡晴開脫。
“臣妾愚鈍,確實不知。”柳苡晴微低著頭,雙手置於腹前,恪守禮數而恭謹非常。
“好一個不知!哀家竟不知道你還會如此巧言善辯!好,既然你說不知,哀家問你,今日你的人可是將我宮裡頭的人擄去你的清源殿了!”太後眉頭一皺,疾言厲色的問道。
柳苡晴抬眸看了太後一眼,複又低下頭來,剛想說話,卻被墨瑾之搶了先。
“原來母後說的是此事,兒子正要給母後稟明這件事情呢。”墨瑾之緩緩放下青瓷杯,微微一笑淡然道
太後一怔,看著墨瑾之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,好半天才笑開,道:“不知皇兒要說何事?”
“說起來此事還真是兒子魯莽了,在這裡可要請母後恕罪才好。”墨瑾之微一拱手,麵露一絲歉意,“今日尚儀局送過來的那些個宮女突然暴斃,致使延誤大典吉時,無奈之下,朕命金將軍在母後宮裡借了幾個宮女,時間匆促,當時來不及來向母後請罪,現特將宮女送回,往母後勿怪。”
說罷,看了王帛一眼,王帛立刻拍了拍手,外頭立即進來幾個宮女跪在太後麵前。
太後麵色一沉,柳苡晴若是擅自動了仁寧宮的宮人,太後可以借此發難,可是墨瑾之此時卻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,還主動請罪,太後就算是再不悅,還能把這罪扣到皇帝身上不成?
“既然是皇兒所請,哪裡有怪罪之理,隻是這宮中規製還在,皇兒日後可莫要再自己壞了這規矩才是。”太後和皇帝剛發生過衝突,若是此時再抓著此事不放,這母子間的關係可就真不知道要緊張到什麼地步了!
“母後說的是,兒子受教了。”墨瑾之略一頷首,微微笑道,“不知晴妃犯了什麼罪讓母後如此震怒?”
“也不是什麼大事,隻是晴妃如今已然是後宮的二品妃,日後還要注意些言行才好,免得遭人詬病,知道嗎?”一股無形的壓力朝著柳苡晴壓過來,讓人心生畏懼。
“晴妃一向謹言慎行,母後想必是多慮了。”墨瑾之搶過話頭,神色淡然,身上的王者之氣傾軋而出。
太後麵色猛然一變,複雜且怪異的眼神看向墨瑾之,雙手也攥緊了絲絹,無形詭異的氣流在二人之間縈繞著。
良久,太後才放柔的目光,手也猛地鬆開,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來,“晴妃如今也是四妃之一了,這些話,哀家必然是要提點提點的。”
墨瑾之還待再說,柳苡晴俯身下去,開口道:“是,臣妾謹遵太後懿旨。”
“嗯,還是晴妃懂事。”太後笑容加深了幾許,意味莫名的看了一眼墨瑾之,才道:“好了,哀家也累了,你們都回去吧。”
墨瑾之和柳苡晴相攜而出,上了鑾駕直往清源殿而去。
“不過是多說了幾句,皇上又何須這樣較真呢。”看著墨瑾之的模樣,柳苡晴無奈的歎了一聲,手輕輕地握了他一下。
就算是太後今日要處置她,墨瑾之也會想法子維護的。太後必然不會與墨瑾之硬碰硬,因此,今日她的本意不過是想對柳苡晴說教幾句罷了,可是墨瑾之今日對她如此護佑,甚至不惜與太後相悖,太後如何不惱!
“卿卿放心,有朕在,必然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!”墨瑾之捉住柳苡晴的手,緊握在手心,定定的道。
柳苡晴心中一動,垂下了頭來,不再說話。他如今對她這般維護,不知到了水落石出的那一刻,還會否一如往昔的對她呢?
思及此處,柳苡晴心中突然苦澀一笑,若真到了那一刻,墨瑾之怕是恨她都來不及吧,哪裡還能保持如今的心?她還真是安逸享受慣了!
因為她如今的寵愛,這後宮之中,單是那群妃嬪現如今都已經對她恨之入骨了,現在還要加上一個太後,可想若她一步踏錯,恐怕就是修羅地獄啊!
一路靜默到達清源殿,墨瑾之將柳苡晴攙下來,柔聲道:“今日朕還有要事,你且先回去休息,待朕忙完了再過來。”
“皇上,眾位小主還候著等著向晴妃娘娘問安呢。”王帛在身後輕聲提醒了一句,隨即低下頭來,等待著墨瑾之的吩咐。